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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华盛顿邮报》11月2日披露，美国中央情报局在包括罗马尼亚在内的一些东欧国家建立秘密监狱系统，关押和审讯“基地”组织嫌犯。这一消息在欧洲媒体和有关国家引起强烈反响。
伊拉克战争以来，美欧关系几经波折，但即使在双方争吵最激烈的时候，欧盟也没有动用“家法”惩罚过亲美的成员国家。近来，欧盟却因为美国的秘密监狱一事高举制裁大棒。
美报披露中情局“秘密监狱”丑事
图为2003年7月13日卫星拍摄的照片。图中偏左的建筑据称是美军设在阿富汗喀布尔附近的秘密监狱。
日前出版的美国《华盛顿邮报》报道，美国中央情报局在美国之外的8个国家建立了一个秘密监狱系统，在那里关押并审讯抓获的“基地”组织重要成员。
“黑点”监狱露出马脚
美国媒体指出，在白宫、中情局和司法部以及国会的有关文件中，这些监狱被称为“黑点”。美国国内只有为数不多的官员知道它们的存在和位置，而在这些秘密监狱所在的国家，知情的也只有国家元首和少数高级情报官员。为了不让外界了解这些监狱的存在，中情局和白宫还以涉及国家安全等为由，要求国会不要在公开听证会上要求中情局就这些监狱的情况回答问题。
报道还说，事实上，人们根本不知道秘密监狱系统中关押了什么人物，对他们使用了什么样的审讯手段，以及是如何作出关押这些人或关押多长时间的决定的。但中情局至今不承认“黑点”的存在。
航班日志暗藏线索
11月3日，一个总部设在纽约的民间维权组织宣称，从中情局的飞机航班日志中，他们发现两个东欧国家可能设有这种秘密监狱的线索。这个民间维权组织的负责人卡罗尔·博格特说，该组织从中情局飞机航班日志中发现了一些线索，并据此推断罗马尼亚和波兰可能设有中情局的秘密监狱。
欧盟就此迅速表态说，该组织25个成员国的政府将就此事接受非正式询问。负责司法和安全事务的欧盟委员佛朗哥·弗拉蒂尼的发言人弗里索·阿宾3日说:“我们必须查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听说了这件事，接下来我们需要查明此事是否属实。”目前欧盟候选国包括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克罗地亚和土耳其等。阿宾还说，如果真有这些秘密监狱，它们的存在违反欧盟关于人权的法规和公约。红十字国际委员会3日说，他们要求探视美国关押的所有外籍恐怖活动嫌疑人。
在此事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之际，目前已经有10个国家否认自己国内存在中情局秘密监狱，其中包括被怀疑的欧盟候选国罗马尼亚和欧盟新成员波兰等东欧国家。欧盟成员国匈牙利的外交部表示，该国政府并没有和中情局有过这种合作。此外，拉脱维亚、立陶宛、爱沙尼亚、格鲁吉亚和亚美尼亚等国也都否认涉及此事。
八个国家上“黑榜”
据美国媒体披露，美国中央情报局一共在美国之外的8个国家建立了一个秘密监狱系统。
报道还援引美国情报官员和三个国家外交官的话说，中情局的秘密监狱系统建于“9·11”事件之后，分别位于泰国、阿富汗、古巴的关塔那摩及一些东欧国家。其中位于泰国的秘密监狱已于2003年曝光后被关闭，关塔那摩的秘密监狱设施也于2004年被中情局放弃了。报道称，根据情报官员的要求，《华盛顿邮报》的报道中没有公开那几个东欧国家的名称，担心这些国家的名称被公开可能会使其成为恐怖袭击的目标。
美国传出谴责政府之声
面对“黑狱事件”，美国白宫官员态度暧昧，既不肯定也不否定。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斯蒂芬·哈德利对记者说：“我们正在用一切必要的手段，保护我们的国家免受恐怖主义袭击，并赢得反恐战争。”白宫发言人麦克莱伦说得更含糊，他说：“总统最重要的责任是保护美国人民。”美国司法部长和中情局官员也都拒绝对此事作出评论。
但美国前总统卡特坚决谴责这一做法。他说：“这完全改变了我们国家的基本价值和政策。这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看看本届政府是如何改变了我们长期以来所坚持的政策。”一些美国前政府官员也证实，“9·11”以前，美国政府内部从来没有讨论过这样长期秘密关押和审讯俘虏的事情。因为这不符合美国文化。他们宁愿用别的办法来取得情报。《纽约时报》就此事发表了长篇社论，矛头直指副总统切尼和总统布什。社论说，正是被切尼刚刚扶正的办公室主任戴维·艾丁顿在2002年起草了臭名昭著的备忘录，把对反恐战争中的俘虏施加酷刑说成不违法。切尼现在还在阻止国会改变这一政策，他正是酷刑合法化的最大后台。而布什总统还在支持切尼，他在酷刑问题上透支了美国人民对他的最后信任。
欧盟狠查中情局秘密监狱
图为位于罗马尼亚首都布加勒斯特以东250公里的一个军事基地，外电认为该基地与美国中情局海外秘密监狱有关。
面对近期欧盟的强硬表态，美国国务卿赖斯从12月5日起对德国、罗马尼亚、比利时和乌克兰进行为期5天的访问，试图扑灭欧盟国家的愤怒之火。
欧盟怒火中烧
美国含糊其辞
秘密监狱事件被曝光后，欧盟既拿不到中情局的“机密文件”，也无法从美国官员处得到证实，只有向欧盟内部的“涉案国”施压，而各国又坚决否认，于是事情越闹越大。11月14日，欧洲议会在法国斯特拉斯堡召开全会时，要求欧盟正式调查此事。欧盟官员也经不住议会及媒体的“穷追猛打”，11月28日，负责司法事务的欧盟委员弗拉蒂尼在柏林表态说，设立秘密监狱违反欧盟人权方面的规定，而在当地政府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转移囚犯的飞行则违反了国际航空协议。一旦发现任何成员国允许美国在其境内设置秘密监狱，欧盟就会采取前所未有的惩罚措施，包括暂停这些国家在欧盟部长会议的投票权；11月29日，欧盟现任轮值主席国英国致信美国，要求美国对秘密监狱事件做出解释；与此同时，欧洲议会人权委员会开始追查中情局动用的飞机在欧洲大陆的所有飞行记录。美国方面也没有闲着，高官纷纷站出来“澄清”，但都是含糊其辞：11月29日，赖斯在会见来访的德国外长施泰因迈尔时，对海外秘密监狱的存在未置可否，并辩称这是防止平民遭到大规模袭击的方法，美国将“立即给以详细的答复”；11月30日，美国国务院发言人麦科马克对秘密监狱是否存在、中情局是否利用欧盟机场和领空转移恐怖嫌疑人等问题避而不谈，一再表示美国没有违反本国法律和国际条约，并将就欧洲盟友的疑问做出答复。
东欧各国忙着“澄清”
12月1日，美国《纽约时报》的报道给秘密监狱事件火上浇油。报道援引美国联邦航空局透露的数据指出，2001年9月以后，中情局在欧洲至少动用了26架飞机，飞了307架次。其中94架次在德国境内，76架次在英国境内，爱尔兰33架次，葡萄牙16架次、西班牙和捷克分别为15架次。此外，中情局动用的飞机还到过希腊、意大利、瑞士和冰岛等国。除了物证还有人证，目前，一位德国公民表示，中情局曾在2004年初用飞机将他从马其顿运往阿富汗，审了他5个月才释放。现在，当地检察官已经开始对这一“劫持”事件展开调查。
在欧洲，被《华盛顿邮报》点名的波兰和罗马尼亚非常紧张。波兰的总统、总理、外交部长、总统办公厅主任和内务部长都坚决否认本国存在中情局的秘密监狱。波兰媒体认为，打击恐怖主义不能作为非法囚禁嫌疑犯的理由。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秘密监狱的存在，但这些国家的形象受到了负面影响，这样的消息无论是真是假都会对其国家安全造成新的威胁。罗马尼亚总理明确表示，罗境内没有中情局基地。其他东欧国家也坚决澄清，保加利亚否认有中情局飞机在其境内起落；匈牙利承认中情局飞机在其境内起落两次；捷克表示，不久前刚拒绝了美国在其境内设立秘密监狱的请求。就连嫌疑不大的荷兰、法国、意大利、瑞典、丹麦、奥地利和挪威等国都已开始调查美国的秘密监狱。
目前，欧盟威胁要对此波兰等“嫌疑国”采取严厉的制裁措施。波兰政治经济研究与发展中心主任VladimirRazuvayev表示，“目前波兰在国际事务中采取的政策让人想到冷战时期的各种政策。波兰寻求盟国的帮助，同时允许其盟国使用领土作为回报。这是冷战时期前苏联美国极其盟国之间经常采用的政策。”另一位权威人士称：他们总是能为这样的决定找到开脱的理由，比如对抗全球性的恐怖主义，伊朗的核计划等等。
欧盟大棒能否落下
美国媒体指出，如果在中东欧国家存在中情局秘密监狱的话，欧盟将会又一次陷入危机。不但波兰有可能被剥夺表决权，就连罗马尼亚2007年入盟也可能泡汤，这在欧盟历史上是前所未有之事。不过，据一位欧盟官员介绍，要想真的剥夺一个欧盟国家的表决权也并不容易，不仅需要所有欧盟成员国就欧盟基本价值观遭违反一事意见一致，还需要2/3的成员国首脑赞成处罚。至于“涉案国”是否会失去“在欧盟决策机制中的决策权”，申义怀认为欧盟目前并没有惩戒成员国的机制，在未来的欧洲宪法中，经济领域有一定的共同遵循标准，而外交防务领域则没有做出硬性规定，毕竟欧盟宪法的实施遥遥无期，因此要剥夺某一成员国的决策权应该只是一种姿态。申义怀指出，传统的大西洋两岸关系正在改变，但是不可能回到冷战时那种亲密无间的状态，欧美之间会朝着建立真正平等伙伴关系的方向努力，毕竟二者都不想将关系闹僵，因此争吵、合作的格局会一直保持下去，这也是两者关系调整过程中的一种常态。
中情局“酷刑”臭名远扬
美国中央情报局在东欧及阿富汗等国的海外秘密监狱里关押着“基地”组织的部分成员，引起各方关注。
从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到热带的加那利群岛，中央情报局暗中利用欧洲领土和领空进行反恐行动的情况正在引起愤怒、议会调查和大量刑事诉讼。911事件之后，欧洲对美国部门在其领土内以何种方式活动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是干脆一无所知。
中情局强化酷刑审讯
美国媒体报道，一些不愿透露姓名的中情局（CIA）官员至少披露了6种“强化审讯技术”，从恐怖嫌犯口中撬出情报。这些手段被用在十几名“基地”高级头目身上。
据介绍，第一种审讯手段名叫“抓取注意力”，即审讯人员抓住囚犯的衬衣领口用力摇晃，使其无法忍受剧烈晃动之苦；第二种是“击打注意力”，通过击打囚犯身体使其恐惧；第三种名曰“打肚皮”，审讯人员用手掌击打囚犯的腹部，此举是为了使其感到身体的痛苦，但又不会引发内伤；第四种审讯手段名叫“罚站”，审讯人员逼迫囚犯戴着刑具，蒙眼站立至少40个小时；第五种叫“冷囚室”，囚犯赤身裸体进入一间温度只有大约10摄氏度的囚室内，审讯人员还不停地向囚犯身上泼冷水；最后一种审讯手段名为“水木板”，囚犯被绑在一块倾斜的木板上，头低脚高，审讯人员用玻璃纸将囚犯脸部蒙上，然后向其身上不停浇水。根据记录，囚犯招供的平均时间只有14秒。
上述各种“强化审讯技术”，在美国情报机构和军方引起了广泛的争议，至少有3位CIA审讯人员拒绝使用这种审讯手段。
中情局活动频繁惹众怒
美国中情局在欧洲活动频繁，相关国家对此深感愤怒并提出抗议。德国、瑞典和挪威正就中情局有关活动进行调查。
据《柏林日报》报道，仅今年1月至9月，伪装成普通航班的中情局飞机就在欧洲进行了最少15次飞行。1月17日至19日，在前往利比亚途中，中情局飞机在西班牙马略卡岛中途“歇脚”。5月6日，两架中情局飞机在从阿富汗坎大哈前往美国巴尔的摩时在布拉格中途停留。此外，雅典、布鲁塞尔、格拉斯哥等欧洲城市的机场也有过中情局飞机停留的踪迹。
《柏林日报》说，2002年到2004年，美国空军位于法兰克福的基地是中情局秘密航班在欧洲的重要转运站。在此期间，中情局租用的飞机在这个基地实施了85次起降。中情局共有40余架用于执行秘密任务的飞机，全部登记在私人航空公司名下。秘密任务的内容不得而知。有资料表明可能是运送囚犯前往中情局位于欧洲的秘密监狱。
最近几周以来，几个欧洲政府对中情局在本国权限内的活动开始提出抗议。这些投诉包括：中情局人员在未获得正式批准的情况下，在欧洲城市抓捕嫌犯并将其送到第三国进行审讯；在世界范围内运输恐怖分子嫌犯的中情局飞机据说曾使用欧洲机场进行短暂停留；中情局可能还在欧洲设立了秘密监狱。具有尊重公民权利的悠久历史的欧洲向来对美国的反恐措施反应冷淡。发现自己成为华盛顿某些最具争议行为的实施场所之后，各国对此进行了讨论和反省。在意大利，检察官正试图逮捕22名中情局工作人员；在德国，检察官正在调查据称被中情局绑架的公民以及进入德国空军基地的一些可疑飞机；瑞典和挪威也开始对类似事件进行调查；荷兰指责华盛顿在欧洲私设了所谓的秘密监狱；欧盟委员会要求罗马尼亚调查关于这些非法囚禁机构设在其境内的说法。关于中情局飞机降落或逗留的调查正在澳大利亚、丹麦、冰岛、挪威和瑞典进行。
“反攻倒算”要查泄密媒体
美联社9日报道称，中情局在海外设有秘密监狱的事被美国《华盛顿邮报》曝光后，中情局不甘示弱，随即向司法部“告状”。一名不愿公布姓名的政府官员透露，中情局的法律总顾问已经向美国司法部递交了一份报告，要求司法部考虑对《华盛顿邮报》进行调查。
这名官员说，《华盛顿邮报》报道此事后不久，中情局就向司法部递交了这份报告。美国参议院多数党领袖比尔·弗里斯特和众议院议长丹尼斯·哈斯泰特也分别向两院的情报特别委员会主席致信，要求他们联合起来调查此事。
除了这起《华盛顿邮报》泄密案，美国政府官员向媒体泄露机密的事件近年来并不少见，而且还在逐渐增加。但是，美国政界的一片“讨伐”声似乎淡化了中情局在海外设有秘密监狱这件事情本身。
美欧之间的“黑狱”风波何时平
2002年1月10日，一名古巴军人隔着铁丝网观察美军驻古巴关塔那摩海军基地。
11月29日，美中情局局长出面讲话，对“黑狱”的存在未加否认，仅对捕捉嫌犯的合法性和程序的正当性进行了抽象解说。美国务院发言人称，美将以“尽可能完整、坦率的方式”回答欧盟的质问。
为什么欧盟的反应如此激烈？
对欧盟而言，美国的这种行为无异于侵犯欧盟的“司法主权”。欧盟尽管是一个超国家机构，但它享有成员国让渡的某些主权，包括司法权。美国在欧盟成员国中设立秘密监狱，欧盟有关部门事前却一无所知，这种无视欧盟主权尊严的做法相当于打欧盟的耳光，愤怒之极理所当然。对欧盟而言，美国的这一行为还是一种破坏欧盟完整统一性的“挖墙脚”行为，欧盟如不能制止这种行为，所谓的“统一防务和外交”将被视为笑柄。
风波涉及西方的基本价值理念
在有关美国“黑狱”的消息传出时，还传出美国对嫌犯刑讯逼供的消息，尽管美中情局局长对此否认。因为在这方面，美国难以有变通的解释。现在的问题是消息方能否拿出证据和事实。在西方的司法理念中，有“疑罪从无”、有证据才能拘捕、程序神圣等原则。美国在反恐名义下的许多做法明显违反了上述原则。赖斯对此的辩解是：对付恐怖犯罪，等犯了罪再捕捉就太晚了，只有“事急从权”。但欧盟认为，司法程序的神圣性一旦被打破，势必出现各种滥权现象，甚至可能导致制度崩溃。
顺带警告“新欧洲”国家
欧盟对“黑狱”问题反应强烈，对成员国发出警告，自有敲山震虎之功效。美国把欧洲分为“新欧洲”、“老欧洲”，意在分化瓦解。因此，一些刚加入和即将加入欧盟的东欧国家，紧随美国，支持美国发动伊拉克战争，早就引起一些“老欧洲”国家领导人的不满。这次欧盟对成员国的警告，分明是在告诉东欧国家，不能跟美国太紧，还得与欧盟的步调保持一致。波兰、罗马尼亚等国立即否认本国存在美国“黑狱”，用意不难理解。
跨大西洋关系已出现裂痕，“黑狱”问题在“裂痕”中撒下了新的不和的种子。然而，维护建立在共同价值观基础上的战略同盟关系仍是美欧外交的重点，因此双方还不至于闹翻。 (责任编辑：dihuan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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