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藏铁路“五星级列车”的可与不可

　　■翟春阳

　　青藏铁路开通在即，5月16日，在上海举行的“中国盐湖城文化旅游节暨柴达木循环经济试验区项目推介会”上，青海省副省长马建堂透露，青海省将在青藏铁路上开通五星级观光列车——这种观光列车每列仅搭载100位游客，一个床位大约为1000美元／天。“由于票价的原因，这种五星级观光列车暂时以海外游客为主。”（5月17日《新闻晨报》）

　　此举势必引起争议，搜狐网网上调查显示，持反对意见者有1856人，而持支持意见者则仅有432人。浏览反对者的理由，我的感觉是，大部分人首先在事实判断上存在着误读，比如有位网友说：“全都搞1000美元一宿的高档包房，老百姓连自己的国土观光都无能力，岂不是一件憾事？” 把青藏铁路客运判断成“全都搞1000美元一宿的高档包房”，那么建立在此一事实判断上的观点自然也就不值一驳了。

　　当然也有一些反对者态度比较理性，一位网友判断说：“当有了5星级列车的时候，我敢保证铁道部会限制普通列车的次数和时间，来确保该车的上座率，这是必然的�牎�

　　这位网友的判断来自于经验逻辑——铁道部以前都是这么做的，这一次依然会这么做。犹记今年五一黄金周接近尾声之时，新华社发表题为《挤占公众利益的“高端服务”不搞为好》的评论，指出，“占用公共服务空间为少数人提供‘高端服务’，是一种不公道的‘嫌贫爱富’行为。”“交通运输部门掌握的是稀缺的国家公共运输资源，这种资源是全体旅客所共享的‘大餐’，而不只是为少数旅客提供的‘小炒’，更不是交通运输部门用来获得超额利润的摇钱树。”这篇发表于10多天前的“新华时评”，好像就是为今日青海省马副省长的“五星级列车”提前预备的。

　　支持者中有人拿“五星级宾馆可以与招待所共存”作为理由，但这里有一个关键，五星级宾馆存在于一个自由的市场中，自由的市场不仅为少数人提供了五星级宾馆，也为大多数人提供了无星级宾馆——人人都有宾馆住，这就是市场化的作用。而众所周知的事实是，我国的铁路运输是一个垄断行业，垄断的还是公共资源，而且，这个公共资源还是稀缺的，不够用的——用在“高端服务”上多了，用在“低端服务”上的就会相应减少；有钱人可以坐卧辅、包房出行，没钱人则连站票也难买到。所以，在公共资源上开展高端服务，其前提就是——该项公共资源必须是足够丰富的，而不能损不足而补有余。也惟有在这个意义上，舆论对“豪华病房”、“豪华列车”的批评才能够成立，而倒是诸如针对“富人特权”的指责，有些偏离了问题的实质。

　　具体到青藏铁路能否开通“五星级列车”，依然离不开“公共资源是否足够丰富”这个前提；而局部有局部的特殊情况，全国整体上的铁路运输资源紧张，并不排除某些局部不那么紧张甚至相对宽松、闲置。那么对青藏铁路能否开通“五星级列车”，公众也就不宜遽然表示支持与反对，安知开通“五星级列车”不是对铁路资源的最充分利用？但公众之所以这么遽然表示支持与反对，而且反对者众多，折射出的是，政府决策过程中公众参与程度亦即民主程度的薄弱——50列“五星级列车”到底会不会与普通列车“此长彼消”（包括会不会真有那么多人乘坐）？事先应有一个权威论证，而且论证应该是透明的；而如果政府明知“五星级列车”最终会损害普通游客的利益，只为了追逐部门利益、局部利益其实也就是个人利益而依然决定上马，则不能不让人对“西部开发”所面临的市场环境产生担忧——分明是一种穷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