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子弟学校取缔目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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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流动人口中适龄儿童少年近37万人,未经批准的打工子弟学校240所左右,容纳了近十万外来务工人员子女。1993年,北京市第一批打工子弟学校成立。14年来,打工子弟学校一方面给外来务工人员子女提供了受教育的机会,一方面也因为校舍简陋、师资薄弱等原因受到非议。2006年,北京市下令取缔非法打工子弟学校,将学生就近分流至公立学校和合法打工子弟学校。
9月14日上午8点,苏家坨镇西小营村民乐学校,昨天刚听说学校要被取缔的家长李明柱着双拐从3公里外的家中来到学校,他8岁的儿子李海伟在这所打工子弟学校读二年级。去年6月的一次工伤让李明的双腿落下残疾,从此一家3口人的生活都靠妻子每月四五百元的工资维持,学校考虑到李明家里的困难,一年以来都没有收取小海伟的学费。“公立学校要收多少学费?”这是李明最担心的问题。
民乐学校是一所开办两年多的打工子弟学校,在今年北京市取缔非法打工子弟学校的过程中,学校由于“没有达到基本办学条件”和“存在安全隐患”被列入“取缔学校”名单,在校小学生人数由原来的130名减少至30余名。9月13日,苏家坨镇政府给在校的30余名小学生发放了《致学生家长的一封信》告知学校被取缔,第二天,到校学生人数降为20余人。这20多名学生都是二年级到五年级的学生,学校为了节约成本,将学生们并到两个教室里上课。现在学校还留下6名老师,当老师给五年级唯一的学生余静上英语课时,在同一个教室里的四年级学生们在做课堂作业。
“哪怕只剩下一个学生,我们也会继续上课。”学校校长张凤琴表示。来自河北张家口的她和丈夫一起创办了这个学校,他们9岁的儿子邬晨在这里上四年级,如果学校被关闭,张凤琴打算自己教儿子,“北京的教材太浅了,和我们老家的不一样。”她怕孩子上了公立学校将来回老家参加中高考“会吃亏”。同样困扰张凤琴的还有学费的问题,不少分流到公立学校的家长都要求学校退还这学期的350元学费。“我哪还有钱退学费?学费都交房租了,这学期还花一万多置办了新的课桌椅。”
距离民乐学校4公里的后沙涧农田旁有一排搭建的简易民居,李志豪的家就在这里。他跟随父母从河南老家来到北京,父母靠租地种菜维持生计。父母每天凌晨四五点钟就要从地里收起蔬菜并送往菜市场,他上学的时间正是父母最忙的时候。民乐学校的校车早晨7点半会停在农田边的马路上,李志豪和住在附近的孩子们一起去坐校车上学。“我也知道公立学校条件好,但是我们根本没有时间接送孩子,公立学校的校车会来家接孩子吗?”李志豪的父亲听说学校要被取缔后担心地问。家住附近的一位家长也表示上公立学校要办“五证”,但是他的孩子没有户口,根本办不了入学证明。
看着学校里的同学一个一个地离开,留下的学生也有点担心。“学校是不是真的要停了?”下课后几个三年级的学生互相询问着,“我的好几个好朋友都走了。”对于孩子们来说,家长的担忧他们还不能体会,“本地孩子不爱跟我们玩”才是他们最担心的问题。
本报记者 薛 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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