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时评·关注房贷律师费 凭啥你雇人我买单？

　　毕舸

　　房贷律师都是银行请的，但买单的却是消费者，据了解，只有工商银行在新房贷款中取消了这一收费项目。目前，这一典型的霸王条款似乎有了终结的迹象———随着北京一位买房者将银行和律师事务所告上法庭，北京市消协、市律协联合北京银行业协会日前发布公告称，在个人住房抵押贷款过程中，将坚持谁委托谁付费的原则，即银行委托的律师将由银行付费。

　　（编者综合1月24日《京华时报》和中央电视台新闻30分）从8年前个人住房抵押贷款开始时，银行就设置了不合理规定：消费者购房时，银行请来律师审查消费者的贷款资格和还款能力，以规避银行的风险，而这笔律师费却要由消费者承担，这完全符合霸王条款的定义———某一企业或行业利用手中的资源垄断优势，强迫消费者在条件严重偏向企业一方、权利义务失衡的合同性条款上签字，否则就不能享受到正常的市场服务。

　　相对于拥有放贷资源的银行，消费者是缺乏议价权的，也不可能对已经成为普遍行规的房贷律师费消费者掏腰包用脚投票，除非他们宁愿面临无款可贷的厄运。而作为消费者利益代言人的消协站出来，与银行进行场外博弈，也是应有之举。

　　可惜的是，北京市消协多次与市律师协会、市银行业协会和14家银行进行沟通与协商，最终三方达成一致，决定以行业自律的形式终结施行了8年之久的个人购房贷款过程中，银行委托律师却向消费者收取律师费的现象。这一做法看似成本最小，无需经历法律诉讼等漫长过程，也节约了不少诉讼成本，但实际上却是最得不偿失的一种。

　　行业自律建立在全体行业成员道德自觉的基础上。我们都知道，道德自觉的生存基础是非常脆弱的，它不但要求个体完全服从集体协商的结果，用一种道德义务感替代以往的唯利冲动，并且要经受大量来自内心或外界的利益信号干扰。经济学上著名的“囚徒困境”将展现得淋漓尽致———假设有一家银行背弃了协议，偷偷摸摸地恢复了房贷律师费消费者承受的规定，它并不会受到任何惩罚，毕竟协商协议是没有任何强制力的。

　　由于出现这种概率的可能性很大，出于经济人理性的考虑，由于14家银行都会彼此担心对方违背协议单独牟利，因此最坏的局面就是所有银行一起破坏协商协议。

　　可见，道德自觉要转化为利益自觉，必须有独立第三方监督力量的存在，并且这个第三方可以采取各种制裁手段，给予那些违约者以重惩，使得其违约成本大于利益所得。显然，力量松散的消费者是无法承担这一职责的，只能依靠相对结构严密、博弈能力比较强的消协与律师协会合作，充分利用律师的专业知识，设置更为完备的契约条款，规定银行失信时必须承担的各种消极后果（比如巨额赔偿金、在媒体上公开道歉等），通过企业经济损失和形象受损的双重代价，才能让其意识到遵守协议的益处所在。

　　仅仅诉诸利益自觉的“房贷律师费”中看不中用，它忽视了市场游戏规则对经济人损人利己做法的钳制，也没有充分运用法律在现实生活中的强力干预作用，无法保证被监督者行为不越界。而这两大基本原理的丧失，在我国目前对各类霸王条款的管理过程中经常出现，比如“开瓶费”之争背后体现的有法不依、执法不严；比如“燃气初装费试图改头换面”引发的利益集团对抗公共利益现象，都是由于法律制衡长期缺位所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