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离校最近的要翻三座山

　　13岁的丁仕明和他的妈妈。（佘峥 摄）

　　本报陕西镇安电（特派记者 佘峥通讯员李斐斐）和昨天的经历相比，志愿者前几天忍受路途颠簸、天气寒冷、住宿简陋根本算不了什么——从早上八点半到下午两点，在镇安二中支教点支教的十五名学生爬了三座山，为的是访问在深山里的两名贫困学生的家庭。

　　翻过三座山 腿如铅沉重

　　入户访问是此次志愿活动的一个项目。镇安二中的张小丽老师从一大堆贫困生资料中千挑万挑，考虑了半天说，我挑了个最近的，这两位学生住的离学校都不太远，大概只要爬三座山，来回大约五六个小时。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张小丽笑着说，我们很多贫困学生家距离学校有五六十里路，一次要走上五六小时才能到家。

　　两名被挑中的学生，一名是读初一的丁仕明，另一名读高一，名叫白少强。昨天八点半，志愿者和张小丽在两名学生的带领下出发了。在山脚下，白少强指着层峦叠嶂的远处说，我们家就翻过这座山和那座山，就在后面的那座山。

　　大家根本看不清楚他指的到底是哪座山，但是，箭在弦上，无论如何，也得走了。

　　没经过多长时间，大家就意识到，和这一回相比，前几天的经历真是小菜一碟——通往两位少年家里的山路，很多都是没有路的，只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大家手脚并用，爬了一个坡又一个坡，到后来，抬脚爬坡似乎越来越难了。

　　走在前面带路的少年如履平地，急得张小丽在背后使劲地叫：慢点！你们慢点！他们走不了那么快！16岁的白少强平静地说，10岁的时候就走这山路去山脚下上五年级了，早就习惯了！

　　爬了一个小时左右，志愿者开始气喘吁吁，十分勉强地跟在明显放慢脚步的少年背后，不停地问：还要多长时间？白少强又指了指前面的山，说：快了！

　　不过，他所说的“快了”，是指两个小时后，到达第一个访问点丁仕明家里时，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很多志愿者体会到了腿如灌铅一样沉重的真正意思了。

　　患癌症的妈妈说 不能耽误孩子前途

　　但是，丁仕明的家，让志愿者们开始有心里如铅沉重的感觉。好像用泥糊的房子就不用说了，有人叫道：你们看那房子的窗户！——这是个没有玻璃的窗户，用破纸板充当窗户玻璃。当丁仕明妈妈从黑乎乎的屋里出来时，大家心里一紧：丁妈妈蓬头垢面，有气无力地说，我是得了食道癌的人，这几天一直咳血，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丁仕明始终用一种痛苦的表情偷偷看着妈妈，他被一大群志愿者们围着问他的愿望时悄声说，我希望有爸爸妈妈。

　　他的父亲在去年四月去世了。丁仕明说，我爸爸一直是疯疯癫癫，治好后，又复发了，摔下崖死了。

　　丁爸爸去世没有多久，丁妈妈又被查出患有食道癌。医生说，只能活两个月，邻居们劝她说，把丁仕明叫回来，不用读书了。但是，丁妈妈说，我反正是要死的人了，孩子爱读书，不能耽误孩子的前途。

　　尽管家庭变故不断，丁仕明的学习成绩却十分优秀——一直排名在年段前四名，尤其是数学特别突出。丁仕明说，数学很简单。

　　和丁仕明家有半个小时距离的白少强的家稍微好点，有爸爸妈妈。但是，走进屋里，就可以看出问题了——没有门，也没有地板。

　　白少强屋里的墙上，贴着好几张奖状，他说，他最高兴的是一张初三年政治第一名的奖状。他中考成绩上了重点中学的线，但是，因为没有钱而放弃了。因为镇安二中暂时不收他的学费，他就到这所普通中学来上学了。他也是位好学生，他的学习成绩在年段排名每次都能进入前十。

　　和丁仕明一样，白少强也租住在学校附近，每个月七十元，之所以不住在学校宿舍，是因为自己租房，能够自己做饭，这样比在学校食堂吃省钱多了。

　　丁仕明和白少强始终沉默寡言，别人问一句，他们答一句。

　　不过，在走下山的途中，13岁的丁仕明突然跟记者说了一句话：我觉得活得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