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在外地辛苦挣钱的游子来说,过年,承载着他们太多的情感,这是一种父母养育之恩、兄弟手足之情、亲朋友情和邻里情的混合物,是“忠礼孝义”的缩影。只有年这个节日,上亿人才会风风火火往家赶,人情味儿才能尽情挥发
新华社北京2月25日专电(记者崔军强)穿新衣,放鞭炮,领压岁钱,这三件“年事”让童年的我们快乐无比。
“老伴儿和一堆亲戚都等着呢,无论如何得回去”
在除夕前赶回家,这是无数游子一年中必须了却的一桩心愿,于是便有了“临客”“春运”这些名词,便有了“一票难求”“亿万人流动”的景象。尽管传统的年味儿在变淡,但“回家”始终是春节永恒的主题。
从正月初一开始,北京的公交车、地铁不再人头攒动,西二环、东三环两大著名“堵点”一路畅通,连创下建站11年来春运客流最高纪录的北京西站也清静了许多。似乎一夜之间,北京突然变得不那么“繁华”了,其根源就在于许多人执著地要暂别北京,回老家看看。
北京大学社会学系大三学生张桐筱的家就在北京,“回家”对她只是个模糊的概念。“明知公路、铁路、民航到处拥挤不堪,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义无反顾地踏上回家的路?”因为困惑与不解,在春节前8天,她决意探个究竟。
张桐筱的调查是从建筑工地开始的,她最深的印象是“人去楼空”,偶尔遇到一些尚未回家的农民工,也是因为没买到火车票。一位工地负责人告诉她,工期很紧,不少农民工初五便要返回北京,与家人团聚也就十来天。当她在北京站看到一群群背着大包小包的农民工,听农民工说“宁可买站票也要赶回家过年”时,不由想起《常回家看看》那首老歌。他们回家究竟想看什么?这个谜团直到张桐筱遇见陈师傅才解开。
“我刚买到火车票,腊月二十六走,正月初五再回来。”在五道口商业中心工程工地管理仓库的陈师傅告诉张桐筱,“这么紧着赶回家,过不了几天又得赶回工地,无非是为了与家人一起过个年。”
陈师傅是温州东坪人,他的儿子、女儿都在北京打工。他说:“回家过年是咱中国人的风俗,老伴儿和一堆亲戚都等着呢,无论如何得回去。”
过年,就为回家看看亲人,陈师傅这番话让张桐筱感觉到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亲情。这份亲情,既有对长辈的孝道,对爱人、子女的思念,也有对亲戚朋友的当面祝福。据陈师傅说,温州一带的家族大多兴旺,“七大姑八大姨”很普遍,逢年过节走亲访友是删减不得的传统乡俗。“我们老家过年很热闹,爆竹能从年三十一直放到大年初五,这段时间请父母来自己的小家团聚,兄弟姐妹间轮流做东,而主人都会亲自下厨,再累也十分高兴。”
调查结束后,张桐筱自感受益匪浅。她告诉记者,对于在外地辛苦挣钱的游子来说,过年,承载着他们太多的情感,这是一种父母养育之恩、兄弟手足之情、亲朋友情和邻里情的混合物,是“忠礼孝义”的缩影。只有年这个节日,上亿人才会风风火火往家赶,人情味儿才能尽情挥发。
“看到父母露出笑脸,侄子、外甥们快乐地大叫,我就觉得回家真的很值”
王富利是石景山区一个蔬菜市场的商贩,来北京已5年。他每个月的收入在2000元左右,除去房租及一家三口的日常开支,能攒下的不足千元。每年春节,他都要收摊回安徽老家,往返车票、礼物和压岁钱等开支加起来近3000元,相当于3个月的积蓄。“看到父母露出笑脸,侄子、外甥们快乐地大叫,我就觉得回家真的很值。”
在记者的朋友中,有不少像王富利那样,为了长辈的笑脸和晚辈的欢叫踏上了回家之路。苏先生自驾车回辽宁老家,5天时间有两天耗在路上。李先生买不到火车票,便决定年三十晚上拖家带口登上列车,列车上并不如想像中那样空空荡荡,原来还有许多人和他一样归心似箭。王女士与丈夫的老家都在山西,但不在同一个城市,于是约定婆家、娘家各住3天,她说:“与团圆相比,旅途这点劳累算得了什么?”
过年,蕴含着太多值得我们牵挂的情结
对于一些“过年无聊”的论调,新华网发展论坛一位网友这样反思:我们富裕了,“天天都像在过年”,不再为了一顿好吃的怀念春节;我们忙碌了,“忙”得已经不分季节,忙着挣钱、干事业、谈生意,哪有时间“过大年”?除了发展经济,除了挣钱,我们的民族还需要其他的东西,还需要传统的文化。很难想像假如以后我们的子孙过的全是圣诞节、情人节、愚人节,他们身上还能有多少华夏子孙的元素?
节日最初的功能只是调节生活作息,后来逐渐发展成为娱乐礼仪,它的内涵从此丰富起来,其中春节的含义最广,包括敬天地、敬祖先、庆丰收、重劳动等。随着时代发展,过年的形式会改变,但它包含的传统道德、团圆喜庆、憧憬未来等主题是永恒的,这是值得所有中国人牵挂的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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