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丹〈庄子〉心得》(中国民主法制出版社2007年2月第1版)尽管把《庄子》这样的经典,讲成了融合“成功学”和“人生学”的文化快餐,坊间褒贬不一,但是毫无疑问,在如今这个物质化时代,它对传统文化在民间的传播与普及,是有功劳的。
《庄子》作为一部古老的中国哲学著作,它折射出人生的诸多可能和方向,是繁华散尽后对淡泊朴素的回归。沉溺于“逍遥”之游的庄子自己有所抉择,又把更多的选择权交给了阅读者,于是它产生了越发多的可能和方向。显然,于丹很精明,在合适的时间、地点、群体中,合适地推销了一回文化快餐,狂受追捧不足为奇。
我们知道,艺术作品中,人永远居于第一位。没有人,一切虚无飘渺。那些风格华美而缺乏“人味”的作品只能像微尘一样轻微飘散。于丹的成功之处在于,她是在借“庄子”来抒写关于“人”的心得。也就是说,庄子仅仅是个“核”,其皮肉、滋味都属于于氏。在书中,于丹不从庄子整个思想(哲学)体系入手,而专挑能够为现代社会生存提供“智慧”的部分。谈生死,谈坚持与顺应,本性与物性,谈人之大道,谈如何归于自然,谈心态与状态,以屡经沧桑的老婆婆姿态来抚慰孩子。这无异于是在给屡被“物”累的世人败火。于丹说,重要的“在于主观有什么样的胸怀,不在于客观提供给我们哪些机会,而在于我们的心智,在有用与无用的判读上,确立什么样的价值观,去利用机会。如果今天我们以觉悟的态度反观内心,重新审视庄子,那么其实我们每一个人的目的是释放自己,尽可能达到一个逍遥游的境界”。于丹让我们放下更多的计较,放下更多过于急功近利眼前的急切。她认为,无论人生遇到什么情况,世界上总有路可走。人生就像一次旅行,如果我们遇到了高山或者大河,真正找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放低平常心才能获得人生的成功。总之,因为我们“痂”之厚到无以复加,于丹就幻想开出“快乐”处方:笑对生死,笑对人生,平和心态,活出自我。
这恰恰是现代社会的人们渴求的。所有的流行,长寿或短命,虽然不是始作俑者能决定,但流行的必定是“合理”的。
事实上,在庄子的哲学中,“天”与“人”是相对立的两个概念。“天”代表着自然,而“人”指的就是“人为”的一切,与自然相背离的一切。“人为”两字合起来,就是一个“伪”字。庄子主张顺从天道,而摒弃“人为”,摒弃人性中那些“伪”的杂质。于丹的“心得”,庄子或许并不认同,但读者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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