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南京六合是“卫星城” 1里长城墙淹在水下

　　古代就是南京“卫星城”，六合发现水下明城墙

　　□金陵晚报记者　刘泱　周扬天宇　通讯员　金世凯　吕道峰

　　【金陵晚报报道】 六合发现了水下明城墙！在南京明城墙正申报世界文化遗产的节骨眼上，这个消息牵动了文保专家、城墙专家的神经。

实地考察、取证、推断……一系列缜密的考证后，谜团逐一被解开——这的确是明城墙，而且还是明朝皇帝精心打造的卫星城的城墙，它保卫的正是大明王朝的心脏地带。

　　市文物局副局长杨新华认为，六合城墙和南京明城墙基本是同一时期建造的，完全可以考虑“打包”申遗。

　　1里多长的城墙淹在水下

　　最先发现水下明城墙的，是滁河指挥部规划工程师汪益。上午10点多钟，记者和他来到滁河边上的一条小街。据介绍，这里叫永宁街，街的顶头一直通到文庙，曾经是六合最繁华的街道之一。记者看到的是，这里如今只剩下低矮的小平房，由于靠近码头，沿街还有一些物资仓库。永宁街靠近滁河的一边是高高的防洪墙，墙上留了缺口供码头上下货。

　　在汪益的带领下，记者沿着河边的石阶往下走，“那边就是城墙！”汪益有些兴奋。记者顺着他所指的看过去，果然矗立在滁河水中的，不是普通的护坡，而是一块块排列整齐的条石。再往上看，护坡上已经被抹过水泥，但是从水泥脱落的地方，清清楚楚可以看到青黑色的城砖。再往前走一段，也能看到同样的情景，可见城墙一直是连通的，只是大多数地方被水泥遮住了，平时很难注意到。

　　汪益说，发现水下明城墙很偶然。原来，六合最近正在大张旗鼓地进行滁河整治，他到实地调研的时候，意外发现这些石头护坡以及一些青黑色的砖块。汪益立刻联想到县志里记载的六合明城墙。

　　他的猜想后来得到区文保所所长蔡明义的肯定。蔡明义告诉记者，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六合因为建设环城路，老城墙几乎全部被推倒。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城墙并没有毁坏殆尽，只是被拆掉了上面的一部分。如今，居然还有1里多长的墙基以及部分城砖就在滁河边，只是被水泥遮住了，这样的发现实在令人惊喜。

　　明城墙“屈尊”护粮库

　　“我再带你们看一个地方。”记者跟着蔡明义，在永宁街拐弯的地方看到一个小的水塘，水塘边有一圈围墙，看上去和南京龙脖子路的明城墙很像，只是规模小了一圈。

　　蔡明义告诉记者，这其实也是六合的明城墙，只是很少有人知道。当年推城墙的时候，这一段因为被利用作为六合西门粮库的围墙，才幸免于难。蔡明义判断滁河中的就是明城墙的根据也就在这里，因为水下的那段城墙无论构造、材料和这一段都没有区别。

　　不仅是西门粮库的这100多米的城墙，蔡明义告诉记者，永宁街上很多人家和单位的院墙都是城墙砖砌起来的。只是当时这段城墙不成气候，也就没有专门大动干戈向住户回收城砖。

　　说起六合的城墙，蔡明义十分自豪。记者获悉，尽管没有都城南京城墙的气派，六合明城墙最辉煌的时候也有1323丈长，二丈五尺高，垛方1647个，东西北三面城墙内土外砖，南临滁河、墙内外皆由砖砌。

　　“南京明城墙六合分墙”

　　蔡明义开玩笑称六合这段城墙是“南京明城墙六合分墙”。六合明城墙和南京的城墙到底有什么关联？为什么六合会建这样一座明城墙？记者带着疑问采访了南京城垣史专家杨国庆。

　　杨国庆说，朱元璋营造南京城的时候，全国范围内都掀起了造城风潮。他曾经考察过建造时代稍晚于南京城的明代长沙府城、赣州县城、荆州县城等，都能看到南京明城墙的影子。

　　六合县城的城墙也不例外，三层条石基础、青砖砌造、城外环绕护城河等等，都和南京城墙符合。至于六合城墙的建造时间，史书并没有记载，但杨国庆推断，六合与南京主城区之间横亘着天堑长江，可以说是当时大明王朝心脏地带的屏障。因此，在洪武二十二年二月，朱元璋就将原来归属于扬州府的六合县直接划归帝都所在的应天府管辖，六合的明城墙很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修建的。所以称“南京明城墙六合分墙”倒是很形象。

　　不过六合明城墙和南京明城墙也不完全一样，最明显的就是六合城的城砖比南京的要小一些，城墙也不如南京的高。“这样做是为了合乎制度。”杨国庆告诉记者，古代等级制度非常严格，六合县城的城墙规模显然不能超过南京都城。

　　大明王朝的卫星城

　　六合城的意义还不仅仅是“赶时髦”，仿造南京都城造城墙。用现代的话讲，这里还是当年大明王朝的卫星城。

　　据杨国庆考证，明初南京最有名的两个卫星城一个是龙湾城，在南京城的北部；另一个则叫做虎口城，城址在今天的上新河一带，也许是出于水陆作战的需要，虎口城是一座跨河而建的城池。龙湾、虎口，单是听着名字就能感受到元末明初各路豪杰逐鹿中原的金戈铁马。只可惜，这两座卫星城在朱元璋统一全国后消失了。

　　不过同样是卫星城的六合现在还在，如今发现城墙，更是难能可贵。“六合城是朱元璋奠定中原后，一个大的战略部署。”杨国庆说，自古以来，欲夺南京者，必先夺取六合，要想守卫南京，六合也是一处战略要津。永乐元年，朱棣还在六合县设立了官方通讯站——六合驿。足见当时六合地位之高。

　　当然，卫星城不是一天建成的。记者获悉，六合城最早的建城史可以上溯到西汉时代。到宋代的时候，六合城已经初具规模，采用城砖砌筑城池。“如果一个宋代人问六合怎么走，很可能会被告知三个不同的方位。”蔡明义饶有兴致地用几个茶杯向记者演示当时六合三城的格局。正城，东过冶浦桥，西达现在的城西，南跨滁河，通长864．5丈；北城，是三城当中唯一的砖砌城，它位于正城北边；另外一座名为土城的城池则在正城之南，拱卫正城。“因为宋代六合城已经营建得很好了，明代人所做的就是将原来的三城合而为一，并且用明代的筑城规范重新修筑。”

　　六合明城墙也能申遗

　　据杨新华介绍，国家文物局2006年曾经做过一项统计，当时，全国各地申遗的备选项目已经超过200项。如果按照现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文化遗产委员会的规定，中国待申遗项目至少需要200年的时间才能全部成为世界遗产。于是，国家文物局对所有预备申遗的项目进行了慎重的审选和复核，并将同类项目进行捆绑式立项。最后，包含南京城墙、兴城城墙、西安城墙、荆州城墙的“中国明清城墙”顺利成为备选项目。

　　“六合明城墙如果要申遗，不是没有可能。”南京市文物局杨新华副局长告诉记者，不过“打包”申遗是唯一的出路。据杨新华介绍，“打包”申遗的形式，可以形成集团效应。将南京城的卫星城加入到申遗项目中，还可以增加南京明城墙申遗的分量。

　　六合方面对于新发现的这一段明城墙也有一番打算。记者获悉，作为粮库围墙的一小段城墙，人为破坏较少，六合在制定文庙传统街区详细规划时，已经将这段城墙的保护和开发列入其中。

　　水下城墙则被纳入滁河整治的一部分，完全保存并且清理出来。据介绍，指挥部初步构思是利用这段城墙作为亲水平台的一部分。到时候，人们在滁河边散步，不仅可以看到整治一新的现代新城风貌，还可以看看600年前的城墙，古今对应，应该别有风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