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发集团董事长毕祥玉与知名管理学教授李清潭会晤。
一串串闪光的数字,印证了徐州财发成长的足音:1988年,财发还只是一个员工17人、年产值百万元的小厂;到1996年,职工已达270人,年产值4000万元;2003年,企业改制,企业年产值由5000万元,“裂变”为2005年的3亿元,3年翻了2番半。这就是令人惊异的“财发速度”。
然而,创造这个奇迹的毕祥玉,坐在记者面前,平淡、坦率、朴素得让人惊奇。
但这个徐州汉子那不紧不慢的谈吐中,不时透出的睿智、机敏、锋芒,又让人眼睛一亮,茅塞顿开。
这是一个优秀民营企业家的故事,通过改制的力量,锐意地进取,腾挪出一片广阔的舞台;这更是一个创造、发现与坚持的奇迹,传统产业依然大有作为。从毕祥玉身上,我们看到新一代苏商身上不屈与创新的力量。
《高端对话》不少民营企业崛起的过程中,他们赚取的“第一桶金”,要不是偶然因素导致,要不就是“超常规”发展,有的甚至来得不明不白。财发真正算得上是“草根创业”,发展初期艰辛缓慢,直到上世纪90年代初期,年产值才1000万元,当时亏损多的时候,每年亏一二百万元。但在改制后的短短3年,产值翻了2番半,你觉得这到底是什么力量促成的?
毕祥玉:财发是一个小型县办企业改制而来,如果回望一下财发的发展历程,大致可以分为三个阶段:一是1988年到上世纪90年代中期,当时只是创业糊口阶段,企业小有规模,到1996年,产值已达4000万元,当时县领导称,企业“厂小贡献大,人少效益高”;二是1996年到2003年,企业继续积累,逐步壮大,发展过程是渐进、良性,企业逐步积累了实力,为后来的腾飞打下了基础;三是2003年到现在,改制后财发“一发而不可收”。
纵贯财发的发展过程,可谓“根正苗红”,纯纯净净,完全是靠我们自己打拼出来的,先解决“吃饭”问题,再慢慢积累,而后看准时机,大胆创业、创新。即便到了2003年改制后,政策和市场给予民企的扶持和监督,也丧失了“一夜暴富”、“一飞冲天”的外部条件,但财发硬是靠技术和市场的力量实现了。
财发是一个乡土企业成为一个行业巨人的故事,是丑小鸭成为白天鹅的神话,全靠自己的努力、改制的契机和市场的机遇。
《高端对话》如果说改制理顺了企业产权关系,让你们放手大干外,企业短期的迅速腾飞,还要有个良好的产业环境,铝制品加工是个传统行业,你们生产的产品卖得“呼呼”的,市场真有那么大需求吗?
毕祥玉:财发的成功,离不开整个中国经济腾飞的大环境,但财发30%的增长速度。还来自于市场给铝制品加工业带来的“春天”。随着生产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提高,铝及硬质铝合金以高强度、高模量、耐高温、耐腐蚀、抗蠕变、比重轻和膨胀系数小等一系列优异性能,日渐被人民认识。尤其是铜涨价后,铝的替代性、经济型更为突出。过去铝锭1.5万元/吨,电解铜1.8万元/吨,两者相差3000-5000元一吨,现在,铝价仅上涨了五六千元,而铜价已涨至近7万元/吨。和铁相比,铝的比重只有其1/3,现在铁路部门普遍运能紧张,但我了解到,一个铁车皮,载货60吨,自重就有60吨,要是换成合金铝车皮,就增加40吨运能,无论是铁路部门提高效率,还是国家增大运力、节约能源,都是一件大好事。因此,在建材、运输、家电等领域,以铝代铜、以铝代铁是大势所趋。在汽车、船舶制造业,家电行业中的冰箱、热水器、洗衣机等外壳、面板、仪表盘,建筑装潢中的铝幕墙、天花板装饰材料等方面,铝正逐步取代合金钢和不锈钢,市场前景广阔。近两年,国内各铝加工厂家没有愁销的,铝加工正成为朝阳产业。
《高端对话》在一般人看来,铝加工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行业,似乎跟“高、精、尖”沾不上边。这会使人觉得,对于后发企业、小企业来说,利用高新技术改造、嫁接铝加工,似乎增长的空间有限,好像很难“鼓捣”出什么名堂。但财发却创造了令人惊异的奇迹。
毕祥玉:有的企业一谈到技术创新,普遍认为搞出那些高技术、高科技的产品是技术创新。挖空心思、不惜代价去寻找那些高新技术,生产那些高新技术产品,却放弃和减少了对一些市场容量大的老产品的改进和投入。财发一直在进行技术创新,今后也将一直这样,但财发成功的要诀之一,就是对传统技术的改进升级,让企业得益非浅。
改制后,财发“暴发”的起因,就是打破铝加工行业的思维惯性,重新组织、优化生产链条,从而大大节约了成本。铝加工是传统行业,过去,原料和后加工是分离的,即电解铝厂将电解后的原铝,铸成铝锭,铝加工厂买来铝锭,再熔化制成各种各种型号、规格的铝材,进行产品初、深加工,浪费了能源,加大了成本。
打破这种思维定势,2004年,刚刚改制后的财发一举投资2000万元,与山东临沂一家铝业公司,配套建立铝铸轧厂,电解铝厂的铝水,直接生产各种铝制品,大获成功。别小看这两道分离的工序一对接,省了三笔钱:对电解铝厂来说,一吨铝水冷凝制成铝锭,要400多元;对铝加工厂来说,熔化铝锭制成各种铝制品,又要多花400多元成本;两个厂之间运费省了,在电解铝厂边建铝加工厂,还克服了想把两道工序合一、但铝水又不能长途运输的障碍。几项相加,财发生产一吨铝产品,节约了几百元。电解铝是个高耗能行业,这还为国家节约了能源。果不其然,投产4个月后,央视即对一家采用这套工序的铝业公司,进行了报道。
这对于铝加工行业来说,不啻于一场革命,对生产工序优化,给财发带来大笔财富,仅40多人的临沂铸轧厂,现一年产值已达1.6亿元。
《高端对话》真是“一招鲜吃遍天”,但这种工序优化,别人在克服技术障碍后,还会克隆。财发这两年发展这么快,还有什么绝招?因为我们了解到,财发已获得自营出口权,产品已销往西欧、美国、东南亚等国家和地区。香港客车上脚踏板、公共场所防滑板到处可见“财发”五筋花纹铝板。在上海浦东陆家嘴金融服务区,一座座擎天大楼鲜亮的铝合金幕墙板,不少是“财发”的产品。豪华客车如扬州亚星、合肥安凯、厦门金龙、郑州宇通,都用上“财发”花纹铝板,财发真是“铺天盖地”、大发旺发了。这并不是单靠扩大产能、提高效率就能达到的。
毕祥玉:做大品牌,赢得声势,财发靠的是两条:一是实行“狼群”战略,生产花色品种尽可能齐全的铝产品,二是整合营销资源,在各大城市广布销售公司。
科技创新是企业的立足之本,也是企业的核心竞争力。财发的创新路径有两种:一是与大专院校合作开发新产品,财发依靠的哈工大等系列重点院所,在铝制品加工领域拥有雄厚的科研实力;二是直接引进国内新品种、新技术。改制后,财发每年向市场推出一组新产品,2003年成功开发了3A21防锈板、5052合金板、铝幕墙板;2004年成功开发了6A02硬质合金产品;2005年成功开发了6061T4、6061T6两种状态的新产品,质量名列全国同行前茅,用途广泛,可以替代不锈钢产品。这一期间,财发成功开发的静电喷涂铝卷项目和爆炸焊接铝合金钎料,已被列为江苏省星火计划项目。财发在新产品与老产品的改造创新上,都融进了技术创新的力量。
财发产品已由过去单一、普通、标准纯铝板,发展到目前具有各种规格、各种状态、各种牌号的纯铝板、花纹板、合金板、防锈板、幕墙板、汽车用铝板、高速公路标志牌等12个品种、150个产品。财发产品一步步登上铝业产业链的高端,生产一吨纯铝板,毛利只有1-2%,可要是生产各种型号的合金板,附加值提高到10%以上。
产品、型号丰富了,就像是一只狼变成一群狼。过去,财发也在各地零星设一些经销点,可由于产品单一,联系厂家、客户买了你这个型号产品,还要到别处选购,经销点销售上不来,后来干脆把产品卖给经销商了。现在,财发铝产品又多又全,就在广州、郑州、上海等大中城市建立销售公司,下游厂家进这些销售公司,进一个门就可将所需产品全部买回,生意越来越好,不但将中间利润赚回来了,也为企业广开了销售门路。企业年产铝板5000吨,铸轧卷10000吨,铝合金2500吨,金属溶剂、添加剂2000吨,铝钛硼丝1500吨——这就是“群狼”的威力。
现在,财发已拥有徐州财发铝热传输有限公司、临沂铸轧厂、徐州财发铝业销售部、徐州财华铝业有限公司、铜山苏彭金属溶剂厂、铜山超特有色金属添加剂厂等9个实体,技术力量雄厚,内部管理科学,通过ISO9001-2000国际质量体系论证,质量管理体系健全,检测设备先进,检测手段齐全,一业为主,多业经营,向现代化大型集团目标迈进。
《高端对话》我数了一下这些年你获得的“头衔”,差不多有10多项:1993年11月,被徐州市委组织部评为“徐州优秀青年专业技术人才”;1994年5月,被共青团徐州市委评为“徐州市第三届十大杰出青年”;1995年,被评为“江苏省第一届十名优秀青年企业家”;1996年5月,被共青团江苏省委、省乡镇企业局评为“江苏省杰出青年乡镇企业家”;1996年10月,被团中央评为中国青年星火带头人;1996年12月,被中共江苏省委知识分子工作领导小组评为“优秀知识分子”;1997年5月,被市委组织部、市经济改革委员会评为“徐州市跨世纪优秀企业管理人才”;1997年6月,被评为全国百名优秀青年乡镇企业家;2006年1月,被徐州市政府评为“彭城十大营销专家”;2006年4月,被江苏省经贸委等部门评为“2005年度成长苏商”。请问这么多荣誉中,你最在乎什么,或者说,你办企业最大的价值是什么?是财富的不断增长吗?
毕祥玉:我小时候吃不好,穿不好,现在有钱了,钱就成了一个数字概念。25岁起领办企业,财发从一个小厂成长为巨人企业,我也从一个管技术的厂长,成为这个集团公司的老总,各级政府给了我这么多荣誉,看着我一步步成长,就是希望我和我的企业发展壮大,为社会创造更大的价值,这就是我办企业的宗旨。改制后,企业交给了我,要是弄不好,我的价值就没有了。从个人来说,我不需要赚这么多钱,但企业是社会资源,是许多人安身立命的基础,是国家税源和社会财富。企业再大,大不过员工利益,该交的税,一定要交;个人挣钱,该给社会的,毫不吝惜。如果一味索取,不思回报,企业总有一天会跨的。
这不是唱高调,当初我们17人、21万元的小厂,跟作坊差不了多少,一年的产值才100万元,后来企业在曲折中发展,但一度亏到一二百万元,成了政府包袱,工人工资很低,作为厂长,你的价值体现在哪里?现在,我们企业规模这么大,员工300多人,每年支付工资三四百万元,要是企业垮了,这些都成了空,我的价值从何谈起?因此,这么些年来,用食不甘味、夙兴夜寐形容我,毫不为过,每一个礼拜天,每个春节都到厂里来值班。
对民营企业来说,管好队伍和呵护职工利益是企业发展的关键。这么多年企业管理经验告诉我,再好的规章制度,要是不执行,等于废纸一张。身教胜于言教,企业里的亲戚朋友,违反厂规加倍处罚;但对于一般员工,都当同事对待,而不是端起老板架子。培育企业凝聚力,每年我们都组织董事会成员、中层干部出去转转,大伙儿放开架子谈心交流。每年中秋节,我都到厂里陪员工吃饭。
High Level Conversation高端对话
毕祥玉:
现年44岁。1988年开始担任铜山溶剂厂技术厂长,1989年任该厂厂长,1994年兼任徐州华发铝业公司经理。
1996年,毕祥玉任徐州财发有色金属加工厂厂长。2003年8月至今,徐州财发改制,毕祥玉任董事长兼总经理至今,企业扩张为资产3000万元、年销售3亿元。
1995年至今,毕祥玉先后荣获“江苏省第一届十名优秀青年乡镇企业家”、“江苏省杰出青年乡镇企业家”、“全国百名优秀青年企业家”、团中央“中国青年星火带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