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蒲哲 通讯员周泽春 程军 实习生安生靖
他们是经验丰富的检察官:他,被誉为“办案状元”,却是一个难以挪步的残疾人;他,40多岁才半路出道,却是有名的办案尖兵;他为检察事业捧出了一颗赤诚之心,却未带走国家“一根草”。一份庄严的职业,无数荣誉的背后,是一个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陈安和:请允许我拄着双拐敬礼
素描:陈安和,慢性畸形性骨炎患者,枣阳市人民检察院批捕科检察官,二等功臣。
排除干扰 公正办案
寥寥数语的介绍,看不出陈安和的不凡。然而,在枣阳市检察院,陈安和却是一个标杆。“凡是他审阅过的案子,我们心里都有底气!”检察长杨传军这样评价他。
“想做一名好检察官,就不能放过一个坏人,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在陈安和的心中,一直秉持着这样的信念。
2003年,公安机关移送来一起故意伤害案。嫌疑人倪某在网上认识枣阳女网友陶某,两人都在武汉读书。交谈中,陶某说有个男友叫甄某,是当地的混混,多次打骂她。
倪某对此很同情,约定到枣阳来接陶某上学。
10月22日晚,倪某从武汉坐火车到了枣阳,不料被甄某知道。当晚,甄就约了王某等人在火车站劫走了倪某。
其后,甄某等人将车开到东郊水库,威逼倪某下去“洗澡”,倪说不会游泳,甄、王等人仍不放手。无奈之下,倪从背包里摸出水果刀,朝王刺了一刀后转身逃跑,逃跑过程中,他又刺中了追来的甄某。事后,甄、王分别死亡和重伤。公安机关认定倪某涉嫌故意伤害罪,提请批准逮捕。
案子交到了陈安和手上,审查后,他认为倪某属于正当防卫,不能以故意伤害批捕。得知这一消息,死者家属情绪极为激动,威胁称,若此案不能追究倪某的刑事责任,他们将一告到底,并要将甄某尸体抬到检察院。
在向家属解释案情时,陈安和耐心阐明了理由但又语气坚定:“倪某作为一个外地人,单身一人,在深夜被拉至深水边,其恐惧心理可想而知,而在此时又被甄、王强迫下到深水中,自己又不会游水,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采取了自卫的方式伤害对方来保护自己,其行为完全符合刑法规定,属于正当防卫!”
陈安和排除干扰,经请示襄樊市院侦查监督处,做出了不批准逮捕的决定。
信念支撑逆境不垮
“陈安和同志共办理各类案件2000余件,所审查的案件60%以上是重大、疑难、复杂案件。”如果说,陈安和从事检察工作几十年积累下这组数据,让人开始理解标杆的含义,那么走近陈安和,更多的是让人肃然起敬。
因为患有慢性畸形性骨炎,如今的陈安和已经不能行走,病痛的折磨让他右腿无法弯曲,他甚至只能躺着“坐”。见到陈安和,他正在整理一份卷宗,双手艰难地敲打着键盘,还不时借助椅子在电脑和文件柜之间移动。十几分钟过去后,陈安和郑重地在卷宗上用左手签名,刚毅的脸上才露出一丝微笑。
时光追溯到1983年,26岁的陈安和全力以赴地投入到“严打”中,当时案件多、人员少,一大堆的案卷急待审查。然而,厄运却悄悄降临,陈安和不时感到腿疼。院领导发现他走路一瘸一瘸,“命令”他到医院检查,残酷的结果震惊了所有人:诊断结果显示,其胯骨和第二肋骨已膨胀变形,致使躯体弯曲,双腿长短不一,医学称为慢性畸形性骨炎,没有治疗办法。
“身残并不可怕,心残才是最大的悲哀!”经过调整,陈安和走出了心理的阴影,索性把病抛在一边,又出现在办公室里。然而,长期的奔波劳累,使病情进一步加剧,到1993年,陈安和已经完全离不开双拐,身体再也成不了一条直线。
1995年春,院党组决定让他从科长位置上退下来,安心在家养病。陈安和知道领导的良苦用心,也实实在在地在家里待了一个星期。
“休息7天,像是过了7年!”短短7天,一向忙碌奔波惯了的陈安和“失魂落魄”了,家里人知道他舍不得、离不开工作,只好支持他重返工作岗位。于是,仅仅休息了7天,陈安和又拄着双拐出现在了办公室。
“虽然疾病像恶魔一样总在我心里缠绕,但有时候一工作起来、一忙起来,我反倒什么都忘了。”陈安和是用繁忙工作当作最好的药物,顽强地同病魔作斗争。
28个春夏秋冬,28年风霜雪雨。在陈安和任科长期间,批捕科每年办理各类审查批捕案件达400件以上;他个人每年主办的案件有80件以上,所办案件中,没有一起冤、假、错案。批捕科多次被上级评为先进单位,科室干警39人次荣获表彰或记功。他本人也被省检察院、省人事厅授予全省优秀检察干部,荣立二等功两次。
工作着,就是快乐的。陈安和说,这是他最好的抗病药物。
饶明达:半路出家的“全国模范”
素描:55岁的饶明达,先后任南漳县、谷城县人民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襄樊市人民检察院检委会委员。他使谷城县检察院的面貌焕然一新,被省院授予全省“先进检察院”,本人也被评为全国模范检察官。
秉公办案无所畏惧
2000年3月6日,已48岁的饶明达从襄樊市南漳县检察院交流到谷城县检察院任职,此前三年,他成功地从一名乡镇书记转型为检察官。
当时,谷城县检察院工作基础较差,饶明达面临着新的考验。整整3个月,没收到一封举报信,检察院无案可办。
2000年6月,饶明达终于得到线索,县直某单位的副主任艾某调离原单位时,带走单位小金库的10万元。饶明达敏锐地感觉到这是一条重要线索,他立即组织了办案专班,进行初查。办案组很快便掌握了艾某贪污受贿的大量证据,果断决定立案查处。
见到饶明达,艾某缩在沙发里,跷着腿不停晃动,脸上满是不屑和挑衅。“你这副样子,缺乏对他人起码的尊重。你做人都不合格,不知道是怎样做的官?”饶明达义正词严,艾某措手不及。那一晚,关于案子饶明达只字未提,他紧紧抓住“怎样做人,如何为官”与艾交锋,谈得艾无地自容。
第二天晚上,饶明达和办案人员旁敲侧击,巧妙地亮出了艾某的部分犯罪事实。艾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他痛哭流涕,希望组织能够宽大处理。
形势终于明朗,办案人员都大大松了一口气,饶明达却没有松懈。从艾某挤牙膏似的交待中,他知道,艾依然在避重就轻、心存侥幸。他当即下令,对艾的住宅进行搜查。意外的是,搜查竟一无所获,艾家“一贫如洗”。
“欲盖弥彰!一定有人走露了风声、实行了转移!”饶明达高度警觉。再次提审艾某,艾又东扯西拉,到饶明达等办案人员临走时,艾却突然提出要纸和笔,表示要书面交待。
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饶明达不动声色地答应了艾的要求,不久即折转回来。艾万万没料到,而正埋头写“联络转移纸条”,被办案人员逮个正着。这个“硕鼠”终于被揪了出来。
妻子逛街只为躲礼
此案后不久,谷城县检察院又相继查处“棺材虫”、“粮耗子”、“地下安置办”等一大批案子,群众开始对检察院刮目相看。然而,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说情、送礼者,也开始找饶明达了。
2005年春节刚过,饶明达接到了一个老朋友的电话,说想来看看他。饶明达是个重感情的人,听说朋友要来,很高兴。不料,这个朋友话锋一转开始打听一件案子的情况,饶明达敏锐地意识到,他是被调查对象找来说情的。
“案子的情况我不清楚!”饶明达匆匆挂了电话。随后,朋友电话又打来了,说自己正在来检察院的路上。饶明达赶紧说自己马上要去襄樊市院开会,谁知那个朋友说要到襄樊见上一面,饶明达只好又称,要去武汉办事。
“那我就去看望嫂夫人吧!”这个朋友随即又改变了主意,说干脆去家里拜访,饶明达一听急了。
“晚上10点前不要回去啊!”挂了电话,饶明达急忙给妻子打电话,简单地把事情给妻子说了,十分为难地让妻子出去躲一躲。
饶明达的妻子在法院工作,也知道丈夫的性格,只好答应了他。下班后,她不敢回家了,在街上的小摊上吃了点东西,便一个人在街上瞎逛,不爱逛街的她把几条街道逛了几遍。
事后,妻子也忍不住“埋怨”饶明达:“人家都是到处躲债,有谁知我为了你深夜躲礼?”
王怀金:反贪战线的黑脸尖兵
素描:黄梅县人民检察院反贪局副局长。仅2002年以来,他主办贪污、贿赂等犯罪案件46件51人,其中大案16件18人,且件件都是精品案,四次荣立三等功,是全国模范检察官。
敢于碰硬法比天大
王怀金经常主动要求查办那些“骨头案”,每年,他都要负责多个案件的查办。为秉公办案,王怀金得罪了很多人,以致不少人都认为他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之人。其实在王怀金身边生活工作的人都清楚,他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只是,在他那里,“情”和“义”都得让位于法,“法比天大”。
在查办合九铁路公司黄梅濯港火车站原站长石某受贿一案中,石某的家属通过很多人找王怀金说情无效后,一天晚上,石某的母亲、老婆和女儿带着一瓶“农药”来到王怀金家门前,威胁说如果不放过石某,她们就死在王家门口。
王怀金并没有被威胁所制约,而是耐心地劝导她们相信法律、相信检察机关会秉公办案。石某的家属见此计不行,便到处收集王怀金的家庭信息,打听到王怀金的儿子在读的中学,又迂回找到了学校老师。为了秉公办案,王怀金不得不将儿子转到老家黄梅县蔡山中学读书。
在查办石某的案件中,王怀金通过深挖细查,牵带出了蔡山镇人大主任和常务副镇长涉嫌贪污的线索。王怀金是蔡山镇土生土长的人,老父老母和姐姐都住在蔡山。于是,说情和阻力接踵而来。他的侄女婿也是蔡山镇委委员之一,找上门来,直言不讳地对他说:“人家给了不少钱叫我送来,你看能不能放他一马。”而与王怀金穿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嫌疑人的表弟,来到县城等了一天找到了他,王怀金的叔父也破天荒地第一次踏进了王怀金的家门,但都被他一一说服和拒绝了。
黑脸办下“第一黑案”
2003年下半年,王怀金侦办当时的“黄冈第一黑案”——孙某行贿、偷税案,而且是一案带出连环四案。此案是省院交办的案件,孙某在黄冈市区称霸一方,神通广大,垄断了建筑市场,让对手不敢与其竞争,孙还经常带巨款赴澳门赌博,广大群众对其深恶痛绝。
谁都知道孙某一案是块难啃的骨头,“明白人”都不轻易插手此案。王怀金接受此案后,带领干警日夜奋战,秘密调查了20多个单位、100余名证人,调查的卷宗材料多达15卷以上,案子很快有了突破性进展,犯罪嫌疑人孙某因涉嫌私藏枪支罪、偷税罪、行贿罪被立案侦查,并依法逮捕。
正当王怀金带领办案人员昼夜奋战,进一步固定孙某犯罪证据之际,在侦查过程中又发现了黄冈市招投标中心主任朱某涉嫌受贿5万元的线索,虽然受贿人朱某供认不讳,但行贿人夏某却矢口否认,拒不交待,案件陷入困境之中。王怀金带领干警,凭借10余年反贪侦查经验,与夏某经过8个小时的斗智斗勇,夏某的心理防线被击破。夏某交代了曾向时任该市招投标中心主任的朱某行贿5万元。
顾不上喘上一口气,王怀金连夜又对朱某进行突审。一夜的交心谈心,政策攻心,王怀金再下一城。朱某不仅彻底交待了自己在担任黄冈市招投标中心主任期间,先后受贿48万余元的犯罪事实,又提供了一条新的线索:一王姓行贿人曾行贿30万元。
为了扩大战果,深挖犯罪,王怀金重新调整部署,根据掌握的证据全面出击,立即展开对王某的调查。通过突审,王某不仅证实向朱某行贿30万元的犯罪事实,而且还主动交待了向某公司黄冈分公司干部余某行贿16万元的犯罪事实。
至此,王怀金已经接连拿下这一系列三起连环案,而余某是正处级干部,在黄冈经营十余年,已编织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王怀金知道如果继续深挖余某受贿案件,必然阻力重重。王怀金没有过多细想个中的利害关系,而是迅速带领干警对余某的办公地点和住宅进行了布控。余某被秘密传唤后,气焰十分嚣张,对受贿一事闭口不谈,却大谈大吹自己如何清正廉洁,如何为企业经营发展呕心沥血。王怀金迅速调整了侦查思路,带领干警马不停蹄地连续奋战,在掌握了大量的证据后,余某心虚了,他放下了领导的架子积极配合,不仅交待了收受王某贿赂16万余元的犯罪事实,而且还主动交待了收受其他3人的贿赂共计10万余元的犯罪事实。至此,王怀金经过6天6夜的紧张奋战,一举突破了包括“鄂东第一黑案”在内的系列大案4件4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