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人文精神断想

　　李鸿忠同志在市委四届五次全会的报告中，用了较大篇幅论述了城市人文精神建设的问题。提出深圳“更有条件、更有必要致力于城市人文精神的建设，致力于人的全面发展，让大写的‘人’字在特区的旗帜上高高飘扬”，并用“五崇尚、五富于”对深圳城市人文精神做了高度概括和描述。

在深圳进入高端化发展的新阶段强调城市人文精神建设，是把握发展大势、探寻发展路径的深谋远虑之举。

　　人文精神有丰富的内涵和多样的解释，如何从深圳经济社会发展的实际出发，准确把握人文精神的实质，扎实推进人文精神建设，是整个城市发展特别是宣传文化工作的使命和责任。

　　人文精神与科学发展观

　　（1）宽泛意义上的人文精神可以涵盖人类精神价值创造的诸多领域，跨越人类千年的历史。一部人类的发展史，就是人类的精神演变史。人类对于客观世界和主观世界的探索，构成人类文明的两个主轴，推动了自然科学和人文科学的发展，也孕育了相互关联、相互促进的科学精神和人文精神。

　　在西方历史上，人文思想最早源自于古希腊。普罗塔哥拉曾有格言“人为万物之准”或称“人是万物的尺度”。苏格拉底也指出“哲学以研究人生道德为主”。而严格来讲，西方人文精神的高扬与人文主义（Hu�瞞anism）的产生和传播有着密切的关系。欧洲文艺复兴以人文主义为旗帜，颂扬人的伟大和人的尊严，引发了人性的觉醒和精神的解放，使欧洲各国摆脱了中世纪神权专制主义对人的精神束缚，推动了人类文明的发展。在这一旗帜下，欧洲社会逐步推动了现代知识体系的建构。

　　中国传统中，对人文精神和人文教化比较重视。中国传统文化倡导的“天人合一”观念、“修身格物”论和“内圣外王”之道，值得我们在廓清悖谬的基础上挖掘其合理的人文价值。而“五四”新文化运动倡导“科学与民主”，为中国接通了丰富的现代人文主义思想资源，东西方文化精神在共同的“人文”追求中相互映衬，相互补充，在启示中获得前进的动力，在融通中自我反思。人文主义的传播和人文精神的倡导使中国社会逐步走出传统，同时又在与中国人文传统结合中寻求新的理论诠释。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中国两次人文精神大讨论又再次把人文精神问题推向了历史前台，可以说，人文精神和人文思想的发展，催生了现代文明并把现代文明提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是人类社会包括中国社会走向现代世界的重要精神和文化资源。

　　（2）以人为本是人文精神的本质特征与核心价值。人文精神是人类对于自身存在及其意义的关切，倡导尊重人、理解人、关心人、发展人，表现为对人的尊严、价值、命运的关怀和维护，对人类各种精神文化现象的高度珍视，对全面发展的理想人格的肯定和塑造。尽管在不同的历史时期，人文精神具有不同的时代主题和历史任务，也形成了人文精神不同的风格和表现形式，以人为本则一以贯之，构成人文精神发展的本质性力量。

　　（3）从这个意义上讲，倡导、弘扬人文精神就是在倡导和落实科学发展观。因为科学发展观的核心就是以人为本，是在人本基础上和人本前提下谋求科学、和谐发展的思想价值观念和路径。我们讲发展的可持续性，讲环境保护，讲降低能耗，讲循环经济，讲科技创新等等，这些都很重要，都是发展所应遵循的，但相较于一切从人出发并以人为目的的价值观念，这些还都是方法和手段。站在这样的高度来理解提倡人文精神才是得其神髓，才知道人文精神之于城市、国家、民族的重要性。

　　（4）因此，科学发展观体现了人文精神与科学精神，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的辩证统一。人文精神与科学精神是人类精神的两个维度，并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提供了两种精神指向。人文精神是关于“价值”和“目的”的知识和指向，科学精神是关于“事实”和“真理”的知识和指向。与此相对应，在精神的操作层面，则是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的分别。价值理性引导主体“做什么”，工具理性引导主体“如何做”。一定的发展理念是一定的发展观的内核所在，既往的发展观由于立足的哲学基础的片面性或受历史条件的制约，在那里人文精神与科学精神、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是不同程度地对立的、不相容的。事实上，从实践层面看，正确的发展需要对立的双方互为根据、相互补充、相互支撑、相互印证。科学发展观既强调发展的价值基础是以人为本，目的是让最广大人民群众共享发展的成果；又解决了如何实现科学发展的路径，这就是全面发展、协调发展和可持续发展。因此，以人文精神与科学精神、价值理性与工具理性辩证统一为基础的科学发展观是对既往发展理念的历史性提升，是正确引领中国未来发展的思想之魂。

　　人文精神与深圳发展

　　（5）人文精神对于社会进步和城市发展始终起着重要推动作用。世界城市发展的历史表明，城市的凝聚力、影响力和辐射力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它的人文精神和人文力量，如历史上的伦敦、巴黎、纽约等一流的国际大都市都是西方人文精神的高地和集大成者。

　　伦敦是老牌的帝国都市，科学理性、渐进求变构成这座城市的文化基座。这里的文化孕育出《大宪章》、《政府论》、《国富论》等影响世界历史进程的皇皇巨制，培育出培根、牛顿、亚当·斯密等为代表的一大批推动人类文明发展的大家巨匠。“知识就是力量”的大力倡导，经验主义、实验主义方法论的变革，冲破了中世纪经院哲学的思想禁锢，开启了工业革命的先河，推动了人类现代化的进程。

　　巴黎之所以受到尊重，不在于它是时装之都、香水之都，也不在于美丽的塞纳河、著名的卢浮宫和高耸的埃菲尔铁塔，更重要的是它曾经作为欧洲乃至世界思想文化的中心，是启蒙运动和人文精神的历史重镇。十八世纪西方人文主义的发展，更是离不开巴黎的思想推动，伏尔泰、卢梭以及百科全书派思想家们所阐述的天赋人权、社会契约思想和“自由、平等、博爱”的理念，以及《拿破仑法典》所体现的现代民主法制精神，已成为全人类的共同文化遗产。

　　纽约是最年轻的世界大都市。纽约的崛起，来自于自由、平等和机会所代表的“美国梦”对于世界移民的吸引，来自于移民文化共同缔造的开拓疆土、改变命运、实现梦想的精神。不同肤色、不同宗教、不同种族、不同语言的人群聚集在一起，使这里成为文化的大熔炉，融化成一种新质文化，推动纽约迅速成为世界的经济中心、文化中心、金融中心和信息中心。纽约的文化包容的气度和文化创造的活力，是这座城市发展的人文精神基础。

　　（6）我们之所以重复这些常识，只是说明一流的城市不仅要有强大的物质生产能力和辐射能力，而且要有强大的精神生产能力和辐射能力；是物质与精神、经济与文化相互推动，互为转化，产生巨大能量的地方。因而当代一流的城市必是人文精神勃发弥漫的地方，必是人文精神旗帜高高飘扬的地方，这是区分城市高下、优劣的核心指标。一个怀有远大理想的城市，应该将注意力不仅投向物质财富，更应该使她的人民精神高尚、享有尊严、诗意地栖居。

　　（7）人文精神作为软实力，已经成为城市综合竞争力的核心要素，并发挥着越来越强大的推动作用。以文化论输赢，以文明比高低，以精神定成败，必将是现代城市竞争的最终选择。当文化战略越来越成为现代城市发展的主导战略的时候，人文精神的建设更是成为最为重要的工程。

　　（8）认为深圳仅仅是一个经济城市的观点是偏颇的。作为一个吸引一千多万人来创业发展的城市，如果没有一种博大的胸怀，没有一种精神的感召，没有一种文化的凝聚，就不可能有如此旺盛的人气。在历届市委、市政府的带领下，深圳孕育了以改革创新开放为内核的新思想、新观念，鼓舞和激励了全市人民。深圳敢于杀出一条血路，具有敢为天下先的胆识和魄力，培育出了具有强大生命力的创新文化。深圳提出了“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等一系列新思想、新理念，锻造了全社会共同遵循的深圳精神。

　　深圳这座城市的构成主体是移民，他们每个人都是文化的载体，汇集在一起就是宏伟的交响诗篇。深圳文化血液中有着丰富的中华母体文化基因，体现了中华文化的丰富性和活力，民族传统的浸润无时不在。深圳又是一座改革开放的前沿城市，连接中西，在大量的对外开放和交流活动中又吸收了世界文明的精华。正是在传统的浸润和现代的创造中，我们感受到的是一种崭新的文化气象和精神力量，这也是这座城市始终能够强劲发展的必要条件。

　　深圳近三十年来形成的城市品格、人文精神，是一笔巨大的宝贵财富。在深圳人自觉开展的“关爱行动”以及“读书月”、“市民文化大讲堂”、“社科普及周”、“创意十二月”等一系列文化品牌活动中，广大市民不仅浸润着人文精神的洗礼，而且能够真切感受到崇尚竞争、锐意进取，追求真理、求学问道，友善互助、平等宽容这些精神品质的力量。正是这种“软实力”使深圳在集聚人才和城市发展中获得了领先的优势。

　　（9）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深圳市委、市政府带领全市人民所要探索和走出的是一条新的发展道路，这就是要在落实科学发展观、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方面先行一步，提供模式和经验。这是一条产业结构、市民素质、城市品质高端化发展之路，是一条经济社会全面协调发展之路，是一条让广大人民群众共享改革发展成果之路。与过去的“杀出一条血路”相比，这条新路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战略追求和战略安排，是一个要求更高、难度更大、挑战更多的系统工程。这就更需要建立起人文精神的导向、动力和规范机制，以维持整个社会系统的健康高效运转。

　　因此，高扬人文精神的旗帜、加强城市人文精神建设，是深圳步入新的起跑线、进入全面的高端化阶段之后，进一步发展和竞争的必然选择。倾注更多的精力和投入搞好人文精神建设，是深圳落实科学发展观、构建和谐社会的内在要求和重要目标，是应对市场化、全球化的必然要求，是深圳可持续发展提升综合竞争力的重要举措。通过加强城市人文精神建设，将会进一步增强城市的凝聚力、向心力和核心竞争力，更好地在全国率先实现科学发展、和谐发展。

　　总之，深圳创造了辉煌的历史，我们为之自豪，但决不能满足。因为我们有一个贡献要做，就是像世界一切大都市、先锋城市一样，高扬人文精神的大旗，使这座城市具有雍容大度的气质，将改革开放锻造出来的价值观念辐射到更多的地方。这是历史赋予这座城市的使命，也是这座城市力争上游，建设现代化、国际化都市和先锋城市的必然要求。

　　深圳城市人文精神建设的目标和内涵

　　（10）人文精神的本质是不变的，但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表现形式和时代内涵。把握新世纪、新时期深圳城市人文精神建设的时代内涵，是加强深圳城市人文精神建设的前提和首要任务。

　　中央关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以及和谐文化建设的一系列重要论断和部署，是深圳城市人文精神建设的理论基础。深圳城市人文精神建设，必须以马克思主义指导思想为灵魂，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共同理想为主题，以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为精髓，以社会主义荣辱观为基础。这是对我国和谐文化建设的普遍性要求，也是深圳人文精神建设的总体框架。与此同时，加强城市人文精神建设，要求我们必须从深圳的实际出发，结合自身实践，不断丰富其内涵，发展其体系。

　　（11）深圳城市人文精神建设要突出体现“五崇尚、五富于”的时代内涵，真正体现深圳特色，符合深圳实际，具有蓬勃的生命力。“五崇尚、五富于”是新时期深圳人文精神的集中体现，是对深圳核心价值观念作出的基本理解和基本描述，也是进一步凝聚全市人民力量的精神资源。

　　（12）“五崇尚、五富于”相互联系、相互贯通、相互促进，是一个有机的整体。

　　“崇尚以人为本、以人为上，富于关怀互助、尊重尊严”，就是要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为统领，坚持马克思主义人文、人本思想，将自爱与爱人、自尊与尊人、自重与重人有机统一起来。“崇尚自强不息、竞争向上，富于宽容和谐、友爱仁义”，就是要提倡积极、健康、有序的竞争，在自强不息、努力向上中兼容厚德载物、和谐宽容，在相互竞争、自我实现中兼容友爱仁义、互帮互助。“崇尚开放包容、兼收并蓄，富于活力动感、创新创造”，就是要坚持开放、多元、包容的深圳移民文化精髓，坚持敢为天下先和“敢闯、敢试、敢冒”的特区精神本质，鼓励创新，宽容失败，使整个社会始终洋溢着创造活力。“崇尚知礼守法、真诚向善，富于内省自律、诚信无欺”，就是要将法治与德治有机结合起来，既倡导知礼守法，又强调道德自律。“崇尚追求文明、坚持真理，富于科学理性、严谨务实”，就是要在重人性的同时，讲求理性，在强调实用的同时提倡崇高，使深圳城市人文精神有坚实的科学基础，使深圳求实风格有强烈的理想光辉。

　　（13）“五崇尚、五富于”既是对深圳人文精神的概括，更重要的是明确了继续努力的方向。今天的深圳，涌现出“爱心大使”丛飞、“苍生大医”郭春园以及好心人承明等杰出代表，体现了深圳的精神状态和人文风貌。“五崇尚、五富于”正是城市人文“基因”在社会发展各层面的内化和升华，展现了未来深圳人文建设和发展的路径。

　　城市人文精神建设的使命与责任

　　（14）深圳城市人文精神建设的使命就是促进科学发展、和谐发展由指标化、制度化进入心灵化。民生净福利指标体系、效益深圳指标体系以及和谐指数、文明指数的制定和实施，为落实科学发展观、促进和谐深圳效益深圳建设提供了“指挥棒”，也为城市人文精神建设确立了直观测评的尺度。近年来市委、市政府出台的市民诉求制度、利益协调制度、社会维稳制度、城市管理制度、固本强基制度、自主创新制度、循环经济制度、责任能力建设制度等一系列制度设计，对于解决深圳社会发展中的突出矛盾和问题发挥了制度保障作用，也体现了人文精神的价值取向。从更深的意义上讲，和谐深圳效益深圳的过程本质上是培育和塑造城市人文精神的过程。使科学发展、和谐发展的思想深入人心，使“以人为本”的要求成为市委的执政理念、政府的施政行为、城市的文明定律，则是深圳城市人文精神建设的终极目标。

　　（15）人文精神深入心灵，始终离不开“人”和“文”，即“人化”和“文化”。所谓“人化”，就是要使城市的发展更能体现以人为本的原则，更好地满足人的多样化需求，做到人民安居乐业，民生安康祥和，使深圳真正成为最适合人居住和创业的城市，真正成为安妥身心的家园。而所谓“文化”就是要达到文化昌盛发达的景象，市民文化生活更加丰富，城市文化品位进一步提高，雅致的生活方式和文明的社会风尚成为主流，精神价值得到进一步弘扬，人文素质得到进一步提高，思想境界得到进一步升华。最大限度地实现“人化”和“文化”，是城市人文精神建设的根本追求。

　　（16）深圳人文精神建设是政府、社会和公民的共同责任。城市人文精神建设是一项长期的系统工程，牵连社会的每个阶层，涉及工作的方方面面，影响城市的各个单元。其过程复杂，其任务艰巨，需要广泛凝聚各方面的力量，共同为之努力奋斗。政府是城市人文精神建设的直接推动力量，其职责在于引导、管理和服务，形成良好的制度环境和政策环境，从而在宏观层面为城市人文精神建设指引方向并提供保障；企事业单位、社会组织、新闻媒体、社区机构等应主动加强人文精神建设，积极参与和主动支持深圳的各种文化活动和社会活动，为城市人文精神建设创造优良的社会氛围；市民是城市人文精神建设的直接受惠者，也是城市人文精神建设最根本的力量，应以主人翁的姿态，主动积极地参与城市人文精神建设，普遍认同城市核心价值观念，增强爱心和奉献意识，不断加强精神追求和道德修养，为深圳科学发展、和谐发展提供文明素养和人格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