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市寻找最佳位置

　　马路开禁：再也没有做贼的感觉了

　　“再也没有做贼的感觉了。”

　　来自安徽的小刘这样总结一个月来他在工联附近的擦鞋摊上擦鞋的感受。

　　一个月前，杭州市湖滨街道对马路摊点局部开禁。

经过调研，湖滨街道选择在原本就是擦鞋匠聚集的吴山路和平海路交叉口附近、浣纱路和邮电路交叉口附近、岳王路和庆春路交叉口附近等10个支路的空地上设置擦鞋摊点，年投入3万元运营经费，由街道进行日常管理。

　　根据计划，擦鞋匠们统一工具箱和着装，并实行“等客人时得保持文明的坐姿”等正规要求。每只工具箱只交押金，无偿提供给擦鞋匠使用，衣、帽与椅子由本人出资购买，并由街道牵头、委托环卫落实保洁工作，每个摊位每天交1．5元的保洁费。

　　到目前为止，已经有32名擦鞋匠到街道申请设置便民擦鞋服务点，这个数字超过了这一地区约60名擦鞋匠的一半。

　　“原来对流动摊贩只是堵，结果就是摊贩与城管人员的游击战，现在依托社区的力量，将这些流动摊贩规范起来，无疑更人性化，更有效果。”湖滨街道城管办主任邓海鹰对记者表示。

　　杭州市执法局局长赵荣福此前曾表示，对待小摊小贩，在城市不同的区域应该以不同的方式对待。他把城市管理分为3个区，最里层的是“严控区”，如西湖风景区、武林广场商业圈等，这类区域代表着城市形象，同时也是交通密集区，因此严禁摊贩设摊；第二层为“控制区”，比如城市的次要道路、背街小巷等，此类区域住宅集中，市民有这方面的需求，因此经过他们的同意可以设一些便民服务点；第三类区域为“一般区”，指城郊结合部等地，此类区域与外来务工人员联系最紧密，应放宽限制，有需求的地方就可以设摊，政府部门做好服务工作。

　　猫捉老鼠：仍在持续的游击战

　　事实上，流动摊贩固定下来的仍是少数，仍然有不少摊贩持续着与城管人员的游击战。

　　目击地点：早上6点多，德胜某公园

　　一条不足百米的小道两旁密密麻麻排了近40个摊位，蔬菜、水果、黄鳝、鸡及各种日用品等，品种繁多，活脱脱一个小市场。赶来晨练的老大爷、老大妈们正挨个摊细细挑选着。

　　“这里的菜比市场便宜，但要赶早，8点钟以后他们就收摊了，反正我们老年人起得早，锻炼完身体顺便买实惠菜，挺不错。”正在买黄瓜的王大妈说。

　　一年前这个公园就出现卖菜的了，但那时人很少，多为附近菜农。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卖菜的是越来越多了，而且很多人都是从三里亭批发过来卖的。

　　“我在这卖了大半年了，市场摊位费太高了，所以就这样打游击。”来自安徽的黄英主要卖蒜薹、青菜等，“不过，现在我们有的摊贩也确实不像话，占了居民健身的地方也不让让，还跟人家吵架，有的还把垃圾扔在这里不管，真担心这样下去谁都卖不成。”

　　记者随机采访了正在公园里玩的10个人，其中只有一人坚决反对，1人无所谓，另外8个老年人都同意。但有5个人都表示应该有人管管，规范一下，不能这样乱七八糟。

　　目击地点：晚上8点半以后，某高校后门

　　一到晚上，这里就逐渐热闹起来。卖水果的、卖烤串的、卖炒粉的、卖烤饼的都陆续出现了，学生们也三三两两走出校门，奔向一个个自己熟悉的摊前。

　　“来三串鱿鱼串再加一个海……”学生张琪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城管来了”，数十个摊位如同人间蒸发一样，看得张琪是目瞪口呆。“咱们等等吧，一会肯定回来。”张琪的同学早已习以为常。原来是城管巡逻车来了。三分钟后，随着城管车的离去，摊主们又都冒出来了。

　　“呵呵，又是虚惊一场。同学，是不是再来串海带啊？”摊贩小齐笑着问。来自江苏连云港的他，每天晚上都和老婆推车出来，卖各种烤串，大概要到午夜时分才回家休息。“其实城管真想抓我们，我们一个也逃不掉。现在城管也讲究人性化了，有很多城市已经开禁了，不知道杭州什么时候开禁？”小齐平时喜欢看看报，很关注国家对流动摊贩的政策。

　　杭城流动摊贩不完全搜索

　　你为什么选择打游击？你认为怎样做能协调与城管的关系？记者在走访中问了摊贩同样的两个问题。

　　公园里卖菜的安徽人黄英：进不了好市场好摊位，差的不合算；给我们划个地规定时间卖，交点钱也行，我们会把卫生弄好。（黄英代表了很多长期与城管捉迷藏的摊贩，主要卖水果卖菜，三轮车为主，这也是流动摊贩的主流人群。）

　　小商品市场边上卖藏饰的阿虎：喜欢这种生活；没想过，反正管我就换个地方呗。（阿虎代表了在繁华地段等卖羊皮鼓、牛角等民族特色物品的一群人，他们没什么工具，就一个包，甚至挂在身上。）

　　公交站牌卖烤饼的小伙子赵亮：就卖个饼，租店面不值；讨厌城管。（赵亮代表了活跃在各公交站牌的一部分摊贩，卖玉米、卖烤串等，一般夜晚出现。）

　　小区门口卖樱桃的建德人老张：自己家种的，就卖这几天；我们就挎个篮子没多少影响吧。（老张代表了自产自销的郊区农民，诸如土鸡蛋、玉兰花等有季节性的东西。）

　　小区里卖臭豆腐的李大爷夫妇：就在家门口卖卖，老了闲着也不舒服；城管不太管我们啊。（在各老的社区里有不少卖臭豆腐，早点面包类，主要为该区居民，方便了本区居民生活。）

　　小区外马路上回收废品的河南人老王：没成为有资格进入社区收的，只能晃在街上了；没想过与城管的关系。

　　寻求流动摊贩

　　与城市管理的平衡点

　　流动摊贩的存在，无疑便利了不少居民的生活，满足了相当多人的消费需求，然而，流动摊贩不可避免地又会带来脏、乱、差等问题，当一个城市维护其自身的清洁、文明的同时，如何让流动摊贩顺利地向右转身？早在两年前，杭州西湖街道净寺社区就做了积极的探索。

　　2005年7月份，西湖街道净寺社区成立了城市管理综合服务队，让100多名本区居民当“城管”。同时规定了时间、地点，设置一定门槛条件，允许小贩在社区摆摊售货。这既方便景区居民购物，又解决流动摊贩乱、脏难题，还有利于社区管理，可谓实现多赢。

　　下午4点半，来自安徽的杨得志等人正在静寺社区忙着整理摊位。“以前，我也是打游击的，现在心里踏实多了。真希望这样的社区多起来，那样我很多老乡就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是啊，我们现在家门口就能买到新鲜的水果，而且价格也不贵，他们也不敢短斤缺两，有我们服务队盯着呢。”正在买油桃的李女士说。

　　回头看去，一字排开的10个摊位，还真是个井井有条的小集市。

　　“我们现在有早场与晚场。早上8点以前，有两个摊位，主要卖早点。下午4点半以后，有10个摊位，主要卖水果、日用品等。”居委会主任屠娟英说，社区最近的农贸市场在2公里外的清波门，居民买东西很不方便。收编小贩的想法，是受当时居民的需求与管理的困难提醒。

　　“想进入我们社区摆摊是有一定条件的，首先必须是暂住在我们这里的人，也必须提供相关证件，这样便于我们管理。”

　　如何将流动摊贩纳入城市管理的正常轨道，长庆街道的做法是让摊贩直接当上了城市协管员。从2005年7月份开始，长庆街道推出“一人一策”的人性化措施，即根据被执法对象的实际情况，积极为其寻找谋生办法、解决其实际困难，最终保证严格执法。于是，有的流动摊贩摇身变为城管协管员，有的诸如修车等摊点被纳入社区便民服务网点。

　　长庆街道城管科高科长介绍， 近两年的时间过去了，长庆街道的做法取得很好的效果，目前已在下城区全面推行。”

　　马路解禁

　　最好法规先行

　　流动摊贩在马路设摊开禁引来了很多人的叫好，毕竟，那一个个摊位背后可能维系的是一个家庭的生计。但开禁的同时，也有专家表示担忧，认为要想开禁应立法先行。北京大学社会学教授夏学銮认为，目前中国在解禁马路摊点还面临着很多难题。我国人口众多，一旦开禁可能有过多的小贩涌入城区，政府管理起来有很大的难度；而且解禁必然导致小贩们对公共空间的争夺，很可能对公共空间产生破坏性作用；再者，马路摊点的管理责任不好界定，小贩在做生意的时候，很可能会超越政府划定的区域，如果没有法规进行管理，解禁后可能很快陷入混乱状态。因此解禁马路摊点不能凭一时的冲动，仅有良好的动机也不行，必须得出台一个具有可操作性、比较详细的管理法规，才能保证马路摊点平衡地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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