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嫌操纵残疾儿童乞讨 父子三人同堂受审

　　昨天，涉嫌操控残疾儿童乞讨的王某臣父子进入法庭接受审判。

　　四成年人被控租赁、购买、胁迫残疾儿童乞讨，据称一名残疾男童一年乞讨到1．5万元

　　昨日，深圳福田区法院公开审理了一宗4名成年人涉嫌买卖、租赁、胁迫3名残疾儿童乞讨案。

福田区检察院首次以“强迫乞讨罪”对其中3名被告人提起公诉。

　　4名被告人中，宫某备与王某臣、宫某兰夫妇，均年过半百，租住在深圳沙尾一出租屋。而被告人王某林是王某臣夫妇的儿子，曾在深圳从事保安工作。4人均为安徽省阜阳市太和县宫集镇人。

　　指控：租残疾人去乞讨占有所得

　　检方指控：被告王某臣、宫某兰夫妇，自2002年5月起，以年租金2000余元（后升至约4000元）的价格，从一男子“迎风”（音）处租下被害人小宁（残疾男童）。两人将孩子带至深圳后，以打骂、不给饭吃等方法，强迫小宁乞讨。夫妻两人通常在下午将小宁带至福田区水围、沙嘴一带，让他向行人乞讨，两人则在附近看守，并占有乞讨所得。

　　据两人向警方供述，小宁一年可乞讨1．5万元左右。案发后，福田警方救出小宁，经鉴定骨龄为13．1岁，伤残程度四级。

　　检方指控称：2005年6月，看到控制乞讨儿童能赚钱，宫某兰经与丈夫王某臣商定后，和儿子王某林一起，在宫某备的介绍下，以2000元的价格从安徽老家宫某田（在逃）、孟某兰（在逃）处，收买了被害人小梅，并带至深圳。而后胁迫小梅和小宁一起乞讨，并占有乞讨所得。小梅年可为夫妇两人乞讨约四五千元。经鉴定，小梅骨龄12．7岁，伤残程度六级。

　　2006年6月，宫某备将被害人哑女小凤带至深圳，和王某臣夫妇一起，以同样方式强迫小凤乞讨，并占有乞讨所得。经鉴定，小凤骨龄12岁，伤残程度七级。

　　2006年8月10日、8月27日，福田警方根据举报，相继将4人抓获归案，救出被控制3名残疾儿童，送往深圳救助站。

　　庭审：两被告人认罪辩称未虐待

　　检方根据去年6月29日颁布实施的《刑法修正案》，以“强迫乞讨罪”追究王某臣夫妇刑事责任；以“强迫乞讨罪”和“收买被拐卖儿童罪”追究宫某备刑事责任；以“收买被拐卖儿童罪”追究王某林刑事责任。

　　记者注意到：王某臣夫妇当庭认罪，称自己是文盲，表示不应该带着残疾儿童乞讨。但两人反复强调，他们靠拣废品为生，收留小宁和小梅是出于善意。在乞讨中，两人并未殴打过两个“苦孩”。

　　宫某备则表示，哑女小凤与他是父女关系。他带着女儿乞讨是为生活所迫，偶尔打小凤也是出于教育的目的。为此他认为自己无罪。

　　而王某林则表示，他不清楚父母的事情，认为父母收留两个残疾儿是出于善意，他自己与此案无关，根据疑罪从无原则，也应该判他无罪。

　　辩论焦点

　　1．强迫乞讨罪时间如何算

　　检方表示：尽管《刑法修正案》从去年6月29日开始实行，而之前对强迫残疾人或儿童乞讨我国并无明确罪名规定，但王某臣夫妇2002年5月便开始强迫小宁乞讨牟利。在控制残疾儿乞讨中，具有策划性、组织性、长期性、规律性，整个控制乞讨过程为一个连续性犯罪过程。根据最高检察院的有关司法解释，应该认定夫妇两人的犯罪行为从2002年5月开始，控制残疾儿童乞讨时间达4年之久。

　　而被告人的律师则表示：根据“刑法无溯及力”的原则，在去年6月29日《刑法修正案》颁布之前，王某臣夫妇的行为并未触犯刑法，最多是违法行为。所以，应当认定王某臣夫妇控制残疾儿童乞讨的行为是一个多月左右，以此来追究被告人所犯“强迫乞讨罪”的刑事责任。

　　2．是善意抚养还是为牟利

　　王某臣夫妇表示，自己的一个亲戚之前从“迎风”处“租”了小宁，后来不愿意抚养了，才转让给他们。而小梅的收养者对她也不好，经常打骂小梅，两个孩子均是无人愿意收留，他们看着可怜才收留两人。

　　他们和宫某备6个人租住的房子月租450元，平常两人靠捡废品为生。让孩子乞讨是生活所迫，其间，他们夫妇在旁边看护是防止残疾孩子被车辆撞伤。“我买了电饭煲，给他们做馒头、包子吃。”宫某兰说，“从来没有打过他们。”

　　“两个孩子没人要时，别人都哪里去了？”王某林说，“说我父母是坏人没有道理。”

　　检方出示了一些证人的笔录表示：两个残疾儿童傍晚出去，凌晨回来，乞讨来的钱财养活了王某臣夫妇一家，每年还尚有剩余。而王某臣夫妇经济困难，在深圳没有任何工作，根本没有能力抚养两个伤残儿童，两人之所以愿意出高价租金，并收买小梅，目的很明确是靠两个孩子乞讨赚钱，而不是出于善心抚养两个孩子。

　　而且，伤残儿童智力虽有障碍，但经过康宁医院鉴定，他们对长期从事的事有一定记忆能力，伤残儿童在警方做笔录时表示，如果他们不去乞讨，“爷爷”“奶奶”会打他们，不给饭吃。＂

　　3．是从重判决还是从轻判

　　检方认为：为了保护我国未成年人和残疾人的合法权利，《刑法修正案》专门增加条款，以制裁强迫残疾人和未成年人乞讨的犯罪分子。目前在深圳等我国一些大中城市，强迫、控制残疾人和未成年人乞讨已成规模，影响到城市的正常管理。而在被告人所在家乡，一些人靠此方法发家致富，乡邻对此类事早已见怪不怪。据此，法院应从重判决此案。

　　被告人辩护律师则表示：4名被告人均无犯罪前科，3名被告人年过半百，既是文盲又是法盲。而在4人中，一家三口同堂受审，情景让人感叹。“法无可恕，情有可原。”

　　而且，根据《刑法修正案》颁布时间，王某臣夫妇控制残疾儿童乞讨的行为为一个多月左右，两人当庭主动交代自己所犯罪行，应当从轻审判。王某林的辩护律师则认为，证据并不能显示王参与了买卖小梅的过程，因此应该认定王某林无罪。宫某备为自己辩护说：小凤为妻子离家出走后回家所生，五六岁曾患小儿麻痹，是他帮忙治好。

　　他的辩护律师也认为：宫与小凤为父女关系，存在多年抚养关系，乞讨也是因生活所迫，无论小凤是否亲生，均不应认定宫有罪。

　　4．是父女关系还是胁迫乞讨

　　被告宫某备表示，妻子离家出走，回家后生下小凤，不久过世。

　　他是小凤的父亲，没有虐待过小凤，来深圳乞讨是因生活所迫，而且来深才20多天便被警方抓获。

　　检方出示多名证人证言表示：宫某备的乡邻证实，多年前，宫在路边捡拾了智障哑女小凤，而后曾到杭州等地乞讨。深圳警方ＤＮＡ鉴定也证实，宫与小凤无血缘关系。（记者　梁永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