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玉父女靠捡废纸壳为生
说起失踪的妻子，李怀玉哭了
一名河南籍男子带着9岁的残疾女儿来重庆寻妻，四处寻找无果后，6年来一直在朝天门码头附近生活，痴痴地期待妻子“回家”时能奇迹般地经过这里。父女俩从垃圾桶和小饭馆捡剩饭菜吃，夜里垫上报纸睡在别人屋檐下，穿的衣服也全是捡来的，但即使这样，他仍表示拒绝帮助。
妻子失踪
丈夫苦守朝天门六年
这名来渝寻妻的男子名叫李怀玉。他自称是河南省南阳人，今年41岁。
11年前，他在陕西运城一砖瓦厂打工时，认识了一名二十六七岁的女子，两人回到李怀玉老家，同居一年后生下女儿。2001年2月19日，在无任何征兆的情况下，李怀玉回家发现妻子不见了，那时，女儿仅一岁多。
李怀玉说，虽然与妻子生活了两年，但妻子一直没给他看过身份证，她自称名叫刘红，也没说她是哪里的人和娘家情况。他只是偶然听老婆说，她是重庆丰都县人，因为惹了事才与他生活在一起。
妻子失踪后，李怀玉向乡亲借了1000元钱，背着女儿出门寻妻。他先到丰都县，四处打听却根本找不到“刘红”这个人。随后他又去两人打工认识的陕西运城寻找，一年多过去仍然没有结果。
李怀玉从别人那里打听到，从重庆主城去丰都县，无论坐船还是乘汽车，起点都在朝天门。于是他干脆来到朝天门“守株待兔”。每天早上，李怀玉带着女儿去江边洗脸，然后他就开始在车站、码头转悠，一边捡垃圾一边观察人群中有没有妻子的身影。
李怀玉坚信，妻子一定不在丰都老家，一定会在某一天回去，他一定可以在朝天门车站或码头碰到她。慢慢地，李鑫娇从一岁多长到9岁，他们在朝天门“定居”也已经6年了。李怀玉看女儿也越来越像妻子：方脸、开口说话前总要笑一笑……他说，但只要女儿在身边，老婆看到他们了，就不可能再离得开。“那时候，我们就带着女儿一起回河南老家……”李怀玉无限憧憬那一天。
长期在朝天门码头附近擦皮鞋的大姐胡明英说，李怀玉“想老婆想疯了”，有时候他看着一个女的，傻呆呆盯着发愣，脸上笑眯眯的，经常惹得别人骂他疯子，赶他撵他。
打工无着
一日三餐捡剩饭吃
6月2日中午，前去采访的记者买来两份盒饭送给烈日下的父女，李怀玉看见了立即满脸愤怒，拉着女儿扭头就走。李怀玉说，每个人的钱都是辛辛苦苦挣来的血汗钱，自己有手有脚，凭什么接受帮助？他说：“我不要你们一分钱！”
记者了解到，李怀玉父女长期在基良广场楼下睡觉。大楼看门人张大爷说，李怀玉拒绝帮助，是不信任城市人。以前他看见人家当棒棒比捡垃圾挣钱，于是他也挽绳子扛竹棒去街上揽活。由于不会说重庆话，又争抢不过其他民工，4天只挣了1元钱。无奈之下，李怀玉只得重操捡垃圾的旧业。但其他收荒匠卖3.8元1公斤的塑料瓶子，人家只给他2元1公斤。李怀玉说，上周他卖了两次垃圾，共得了6元钱。
李怀玉说，他不晓得城市人到底想些啥。才来重庆不久时，他捡到一把钥匙，想到失主进不到屋很着急，但又不知道该交给谁，他想了半天，就拨打报警电话，想给民警。然而，最终他却遭到别人的嘲笑，还骂他是“疯子”。
李怀玉说，他想找一份工作，但没身份证，谁也不要他，捡垃圾卖钱是唯一收入，每月不足百元。一日三餐，父女俩都是从垃圾桶和小饭馆捡剩饭菜吃。睡觉则随便找个屋檐垫上几张报纸躺下，用捡来的棉絮一裹就能打发一晚。穿的衣服，也全是捡来的。
疼爱女儿
父亲拒绝别人领养
女儿李鑫娇脊椎上有一个先天性肉瘤，压迫着神经，走路一拐一拐的，说话也含混不清。曾经有一对夫妇找到他，表示愿领养他的女儿。李怀玉断然拒绝，而且那以后只要有人试图接近他的女儿，只要被看见，他就一把把女儿拉在身后，厉声质问对方：“关你什么事！”有好心人看他们父女可怜，抱来一包旧衣服送给他冬天御寒，不料李怀玉拿起打火机就烧掉了。李怀玉当初给女儿取名叫李鑫娇，就是多金娇贵的意思。他说，如果再没有了女儿，他只能找一条绳子上吊自杀了。
朝天门附近熟悉李怀玉的人告诉记者，他虽然疼爱女儿，但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喝得烂醉，然后打女儿，踢垃圾桶，跑到公路中间去睡觉。那时候，李鑫娇总是瞪大眼睛，满脸惊恐，躲在垃圾堆里吓得瑟瑟发抖。
一些民工看不下去，每次李怀玉醉酒打女儿时，就有人提着竹棒上去干预，但依旧无法阻止李怀玉继续醉酒打人。
渴盼亲情
孩子认环卫女工当“妈”
李怀玉不相信任何人，但朝天门环卫女工朱新惠似乎除外。两年多前，朱新惠清扫公路时，李鑫娇突然蹒跚着跑上来拉住她的衣角，仰起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一句话也不说。
李鑫娇与朱新惠的女儿一般大，朱新惠看到她就觉得心疼。从那以后，李鑫娇就成了朱新惠的“小尾巴”。今年“六一”儿童节那天，她把李鑫娇带回弹子石自己租赁的房屋，给她做好吃的，让她和女儿一起玩了一整天。朱新惠说，李鑫娇第一次和同龄的孩子玩，满脸好奇和激动。后来准备带她回朝天门爸爸那里时，孩子哇哇哭起来，怎么也不愿意回去。
长期的关心，朱新惠成了李怀玉唯一勉强信任的人。今年5月28日，朱新惠帮助一名好心人说服李怀玉，同意领他女儿去医院检查。经过检查，医生说孩子的病有治愈希望，但手术费得要两万元左右。打电话与慈善组织联系，游说身边好心人捐助，成了朱新惠目前业余时间的主要事情。
旁人指着朱新惠问是谁，小女孩含混不清地说：“扫地的阿姨是妈妈。”
记者 丁香乐/文 陈启宁/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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