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漓江大型报道)灵渠五问——试读千年悬疑

　　记者 郑斌 黄月波 文烨郑利平秦始皇雄霸天下的欲望，推动了一场大规模的南征战争。战争促使灵渠出现，灵渠的出现又成就了那场战争。按说，灵渠的伟大工程应在史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至少按当时习惯，还应在灵渠附近立下记载功勋的“勒石”。

但令人不解的是，关于那场南征战争的史料记载不少，而关于灵渠的记载却少之又少。

　　什么原因，让秦人没有对灵渠大书特书？或是曾经有过的记载，在历史长河中因特殊的原因被湮没了？

　　因此，有关灵渠的很多鬼斧神工成就，给后人留下很多悬疑，愈显灵渠的神秘。

　　我们在灵渠走访，并查阅大量文献资料，以一家之言试读灵渠千年悬疑。

　　一问：谁设计的灵渠，谁又主持建造了它？是灵渠四贤之首的史监禄还是传说中的“三将军”？

　　最早出现在灵渠工程史上的，是秦时官员禄，很多资料都称他为史禄，即使在现在灵渠公园纪念馆里四贤塑像上，用的也是史禄的名字。

　　事实上，史禄，亦叫监禄，其真名叫“禄”，史系其官职，并非姓氏。禄的姓氏和生卒籍贯现已难考，历史对史禄的记载也极为简略，我们只能通过资料知道，公元前221年，秦军南征受阻，秦始皇“使监禄凿渠运粮”，于是禄就到了南岭。

　　但是，禄仅是一介粮草监察、督办官员，他有设计灵渠这样一项充满智慧和高科技水平工程的能力吗？

　　兴安当地流传一个“三将军”传说，把设计和建造灵渠的功劳记在三个石匠的身上。传说，最早奉命主持灵渠修造的是一位张姓匠师，因没修成被杀；接任的刘匠师也未成功，也被斩；第三位李匠师总结前人经验获得成功，秦朝廷要表彰他的功勋，但李匠师觉得自己是站在前两位匠师的肩膀上取得的成功，不想独自邀功，便在灵渠边自杀。后人感念三匠师功绩，尊称其为“将军”，将他们合葬一墓，取名“三将军墓”。

　　这个传说虽没有留下令人信服的证据，却给人以猜测：除了官员禄，一定还有一些充满智慧的人与修灵渠有关，只不过，他们隐藏在了历史的某个角落里，不为后人所知罢了。

　　有人从史籍《方兴纪要》里，找到了史监禄的踪迹，他在完成灵渠工程后，不仅没得到朝廷的褒赏，而是被悄悄放任去了偏僻的“揭岭”（今广东潮州地区）任小地方官，然后消失在历史的视野里。

　　这样的结果很令人费解。

　　二问：灵渠铧嘴三七分水的精确位置是怎样确定的？是三七分水还四六分水？

　　有史以来，灵渠就以其对海洋河精确的三七分水而令人称奇，果真如此的话，秦工匠是如何做到在河中准确定位铧嘴实现三七分流的呢？

　　当地传说，当年秦工匠从海洋河上游放10片竹片入江，竹片至现在铧嘴处突然分开，7片漂往北、3片漂向南，工匠因此把竹片分离的地方定为修建铧嘴之地，果然实现海洋河水三七分流。

　　很多文献记载了三七分的说法，但对半分或四六分的说法也同样存在。后人还对灵渠分流进行过多次勘测，证实，灵渠分流要实现准确的三七，是需要条件的。而一般情况下，这种分流确实存在对半分和四六分的情况。

　　据说，扬子水利委员会水利设计队从1938年12月至1939年5月，曾对海洋河、灵渠南渠水流量进行多次测量，结果表明，枯水期进入灵渠的流量占海洋河水量的36%至43%，丰水期进灵渠的流量则占海洋河流量少时仅占4.6%，最多才有26%。该委员会编写的《灵渠勘测报告》认为：“海洋河入注灵渠及湘江之水量，在昔认固定之比例，十之三与十之七，实则从理论而言，则决不可能。”

　　此后数十年，人们又对海洋河分流情况做了多次测量和模拟实验。

　　海洋河上的仙人掌水文站对南、北渠流量实测结果证实，只有在大小天平溢流时，把北渠流量与溢流流量加在一起才有可能出现漓三湘七的分流情况。

　　因此有专家认为，如果没南北渠适当的过水断面与流速，仅是靠铧嘴的位置及大小天平的长度的七三比，是达不到七三分水目的的。

　　1989年，广西大学土木工程系对灵渠“三七分水”进行模拟试验。

　　依据实验结论，专家分析认为历史上所说的所谓“三七分水”之说，需要满足一个基本条件，就是上游来水正好与大小天平持平，没有水泄入湘江故道。上游来水超过这个流量，入湘江之水所占的比例越大，小于这个流量，入漓江之水所占的比例则越大。

　　三问：秦堤边的飞来石真是飞来的吗？

　　传说中，秦人修筑灵渠时，当地水域有只猪龙精作怪，灵渠工程始终未能成功。一位云游南方的神仙被此事激怒，运起神功从四川峨眉山上移来一块巨石，将猪龙精压在秦堤下不能动弹，灵渠得以顺利完工通航，这块石头从此被称为“飞来石”。

　　但兴安博物馆原馆长李铎玉解释，1964年，有考古专家在飞来石北侧进行钻探考察，发现其下面是一条旧渠道，这条渠道与湘江故道距离只有3米。专家由此推测，每遇洪讯，湘江故道上游的洪水经大小天平下泄，会直接对这里的秦堤造成猛烈冲击，秦堤常被冲毁。估计后来续修秦堤的人接受了教训，开挖南面的鸟鸣山，将旧渠道南移出20多米。在挖掘过程中，挖出了这块生根巨石，人们便巧妙利用它作秦堤的依托，将其保留在灵渠岸边，飞来石“砥柱”之名或因此而来。

　　四问：灵渠是史上最早的人工运河吗？

　　有人认为，中学教材上关于开凿最早的人工河是京杭大运河的说法不对，理由是，这条大运河是隋朝所开，比秦朝开凿的灵渠要晚。

　　那么，灵渠是最早的人工运河吗？

　　京杭大运河北起北京南到杭州，全长1794公里，目前被认为是世界上开凿最早，也是最长的一条人工河。

　　京杭运河的开凿历史证明，公元7世纪初，隋朝开通济渠从黄河引水与邗沟相通，才形成后来的京杭大运河。邗沟是公元前5世纪就由吴国开凿了，其形成年代比灵渠早。

　　还有，公元前360年，魏国在黄河与莆田湖之间开挖了一条叫鸿沟的运河，它也比灵渠早。

　　有史家认为，邗沟和鸿沟都还不是最早的运河，更早的还有《越绝书·吴地传》记载的百尺渎，它由吴城通往古钱塘江北岸的河庄山侧，是一条沟通吴、越的人工渠道。还有公元前506年，吴王阖闾伐楚时命伍子胥开的堰渎，时间比邗沟和鸿沟更早。

　　《史记》、《水经注》等书记载的中国最早运河，却是公元前613年楚庄王任用孙叔敖开凿的荆汉运河和巢肥运河，荆江运河把发源于荆山的沮水与发源于郢都附近扬水连接起来。巢肥运河则把肥水与施水连接了起来。

　　从这些争议看，灵渠算不得历史上最早的人工运河。

　　但有一种说法，认为灵渠上陡门的存在，使灵渠堪称世界上第一条船闸式运河，因为在国外，迟至14世纪才出现了第一座船闸。

　　五问：千年不朽的松木，隐藏怎样的玄机？

　　一次偶然的破坏，让人们发现了灵渠天平堤坝深处的秘密：纵横交错的松木，是支撑这座千年不溃堤坝的核心，2000多年过去，这些松木仍完好如初。

　　坝体内松木历经千年不朽，这里面，隐藏着怎样的神秘？

　　推论认为，在没有机械、钢筋、水泥的秦代，秦的工匠构思巧妙地利用简单的材料和工艺，解决了在海洋河河床松软的沙砾和鹅卵石层里筑坝的问题，并利用纵横交错的木桩和平铺的松木层作为坝体的中坚支撑。他们在河床上挖掘出建筑坝体的深坑，在坑底打下2米长的一根根粗大松木桩，再在木桩间横铺一层松木，再充填沙泥和卵石，然后在坝的两端砌上龟背石，石块与石块间以凹槽注入熔化生铁水拉紧，坝面则用长块片石鳞次竖插。

　　这样的纵横结构，使坝体在承受激流的不断冲击时受到斜拉力的作用，坝顶的鱼鳞石越插越紧，坝内部的沙砾和卵石也越结构越紧密。直至密不透缝。同时，激流长年累月的冲刷，带来的泥砂把坝上游立面的龟背石之间的接缝填满，越挤越密实，坝体也就实现了滴水不进的效果，坝内的松木在紧密的砂石保护下，也就千年不朽了。

　　无论如何，这些松木至今完好，至少证明着古人超凡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