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报记者 冯小静 图/本报记者 郑迅
一种日渐式微的商品，一个全城唯一的摊档，老人的坚持，也许只是因为生活的惯性
“牙刷刷，脷刮刮。”这句耳熟能详的广州谚语，相传源自上个世纪初长堤一间名叫“苏记”的杂货铺，那时的“苏记”卖的是猪鬃牙刷、脷刮和相当于牙膏的淮盐。
近百年过去了，当现代人每天用塑料牙刷时，不少老广州却“钻窿钻罅”来到恩宁路边的观音直街，寻找一位“牙刷佬”，因为在全广州，只有在他这里才能买到猪鬃牙刷了。
退出商场
中大附属一院的高医生就是这样一位老广州：“我记得细细个家里就用猪鬃牙刷，后来市面上好久买不到了。今年年初，我花了半天在西关一带转悠，终于让我找到了他。”
“牙刷佬”名叫许启章，一部踩了20年的旧单车，车尾一块木板上放着一只装满牙刷的月饼盒，车旁边挂一块“广州猪鬃牙刷厂分销点”的牌子，就是许伯的“简易”档口。
许伯66岁，在这里卖猪鬃牙刷已经14年了。年轻时就在猪鬃牙刷厂工作的他说，那时猪鬃牙刷很流行，南方大厦、妇儿百货等大商场都由他负责送货。后来塑料牙刷兴起，商店干脆不进货猪鬃牙刷，工厂也逐渐从市区搬向了郊外，产量大跌。
总理爱用
说起自己的牙刷，许伯如数家珍：“猪鬃牙刷用的就是猪颈背毛，男刷女刷不同，要根据每个人牙的特性选用不同的类型……”
说着说着就有街坊来买牙刷了，“四块五一支的软毛要两支，七块一支的中毛要两支，仲有硑鶪刮？再要一支鶪刮添。”这位老伯顺口说出了要买的种类，掏钱、拿货、走人，两分钟生意搞掂。许伯说，这些都是熟客，“老人家用猪鬃牙刷是最合适，柔软温和，还刷得特别干净”。
高医生的话也印证了许伯的说法：“猪鬃牙刷用的是天然材料，对牙龈伤害少，刷牙时还能对牙龈起到按摩作用。”据说，连周恩来总理生前都爱用猪鬃牙刷。
熟客关照
虽然好用，但顾客还是不多。记者仔细观察，泛黄的牙刷毛，形状单一的牙刷柄，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支用了多年的旧牙刷，难以想象怎么与市面上花式各异的塑料牙刷竞争？
许伯说，现在厂里还是坚持用人手穿猪鬃，牙刷基本上出口外销，而照顾他生意的除了老街坊，就是港澳同胞和海外的老华侨们了。许伯每天出来4个多小时卖牙刷，和街坊邻里都很熟，谁走过都会亲热地招呼他一声，谁家有事也喜欢和他凑在一起说说。
许伯说，他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卖牙刷利润很少，就是图个开心，只是怕哪一天他跑不动了，老客户们就不知道去哪才能买到用了几十年的猪鬃牙刷了。
（夏天／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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