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兴华之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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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兴华之妻:我们愧对被害人的家属
一年来,邱兴华案受到各方关注,也引发了诸多争议,其妻何冉凤一直身处漩涡中央。风波过后的生活趋于平静,何冉凤告诉《法制周报》记者,丈夫给她和家庭带来的是无穷的痛苦和压力,“他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我们愧对那10名被害者的家属。”
2007年7月2日晚,在陕西安康一处工地上打工的何冉凤接受了《法制周报》记者的采访,讲述了邱兴华案发生后给家庭带来的巨大变化,流露出对被害人家属的愧疚与无奈。
从某种意义上讲,邱兴华的妻儿也是那起案件的受害人。
晚上经常做噩梦
“我至今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作孽?没有了他,我们失去了依靠,整个家都破碎了。”何冉凤愁容满面,深深地低下了头,她说自己承受着巨大的精神痛苦,晚上经常做同样的恶梦,梦见10名遇害者向她伸手抓来。
邱兴华案发生后,何冉凤并未见过被害人的家属,但从法官和媒体记者那里她了解到,有3名受害者的儿女面临辍学,还有几个家庭留下了等待赡养的老人。“一想到这里,我的心都是痛的,他们都很可怜,我想帮他们但又无能为力。如果有来生,我愿为兴华还这笔债……他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我们愧对那10名被害者的家属。”跟丈夫一样,受害者都是农村贫困家庭的主要劳动力,同样上有需要赡养的父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儿女,说到这里,何冉凤眼里闪烁着泪花。
为了让3个孩子免受同村人的歧视,何冉凤把家从汉阴县搬到了石泉县郊区,一家人的生活因此陷入困顿。“为省钱,我们一家人有时候一天只吃一顿,大女儿和二女儿念初三,小儿子上初一,孩子上学的费用没有着落。” 何冉凤说,那段时间不知道怎么捱过来的,幸好有些好心人的捐助,他们才渡过难关。
如今,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在一所职业中专学校念书,儿子念初二。半个月前,她随老乡来到安康,在一处建筑工地为工人做饭,每月工资500元。
怕受歧视孩子改姓
搬家后,何冉凤找了3所中学才勉强让儿子东东上了学,某些学校负责人认为孩子的父亲是“杀人魔”,对其他学生的成长会造成不良影响。“我当时跟他们理论,父亲犯了罪不能殃及孩子啊。”后来在好心人的帮助下,儿子进了一所偏远中学。考虑再三,她决定让儿子改跟自己姓何,并叮嘱儿子千万别惹是生非。
有一次,东东很气愤地告诉何冉凤,“同学们都在说爸爸是个恶魔,我跟他们吵,结果被他们打了一顿。”何冉凤含着眼泪要儿子千万忍耐,“埋头好好学习,别管别人怎么说你爸爸的坏话,别人问起也要装作不知道。”
“我经常教育孩子,你爸出了这种事情,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千万别走你爸的老路!”今年6月,大女儿梅梅说不想读书了,要出去打工为家里减轻负担,何冉凤立即喝斥她,“再穷也要让你们上学”。
想遇到好心人改嫁
至今,何冉凤也想不明白邱兴华为什么要杀人。她说自己每晚都要下半夜才能入睡,有时会从睡梦中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今年40岁的她也想过找一个好心人改嫁,“以后的日子还很长,若能遇到个有责任感、心肠好的好心人,一起把孩子拉扯大,能减轻很多负担。”何冉凤想了一会说。
两个女儿职业中专毕业后能找到工作,改变这个家庭的命运,是何冉凤对未来的希望。
记者手记
难以消弭的伤痛
接受这个选题任务时,我的内心是沉重而焦虑的,邱兴华案曾一度引起了媒体和社会舆论的大地震:杀人狂魔,精神病鉴定,司法公正……一年过去了,喧嚣背后,那些被遗忘的生者的生存状态怎样?我们决定用人性关怀的目光关注邱兴华案的受害人家属,关注刑事受害人救助制度。
安康中院的一位法官得知我要在大山里寻找受害者家属,很是诧异,“你是第一位走访这么多邱案受害者家庭的记者!”在安康和汉中,尽管遇到了暴雨和山洪,我还是坚持走访了邱兴华案中几乎所有受害人的家庭。
家庭顶梁柱突然坍塌后,巨大的生存压力让这些人陷入困境,经历了对救助的期盼与失望,他们开始变得焦灼、激愤,甚至精神几近崩溃。有好几个家庭的受害人说,这是案发后首次有人来关心他们的生活,记者的到来让他们备感温暖。我听了却不知应该高兴还是难过。
这是一个难以消弭的伤痛。法制周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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