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解严20年
记者 郭力 发自北京 余力 发自广州,特约撰稿 Audrey 发自台北
“解除戒严20周年,到底是在庆祝什么?难道只是庆祝一个党取代了另一个党吗?”施明德这样问道。
“而这种源自社会民心的民主宪政的力量,才是最大的收获。对国民党如是,对台湾如是。”
“戒严”这个词汇,大陆民众未必熟悉,对台湾民众来说,这却是他们整整38年的生活。
从1949年开始,根据国民党“动员戡乱时期临时条款”,为了抵抗“共产主义”,时任台湾省主席的陈诚宣布在台湾地区“实行戒严”。
根据《中国时报》的描述,“那是一段头发不能留长、报纸不能乱报道、话不能乱说、字不能乱写,甚至唱歌都要注意思想的日子。那是一个充满‘禁忌’的时代,报禁、党禁,样样都禁。”
而那段日子留给台湾民进党前主席施明德的记忆,只有八个字:“恐惧、不安、怀疑、猜忌。”
20年前的7月15日,国民党政府宣布解除实行了38年的戒严体制,进而宣布解除“报禁”——允许人民自由办报,解除“党禁”——允许人民自由组党。
这份政令,盖上了蒋经国的大印,用时任蒋经国秘书的马英九的话说:“历史的一刻,终于来到了!”
“台湾的大害——党禁、报禁、戒严令”
著名学者马克思·韦伯的书,刚到机场即被扣住,因为“他名字也叫马克思”;法国作家左拉的书被禁,则是因为他名字带一个“左”字;《资本论》倒是有机会逃脱劫难,警察们会以为这是教人发财的书本。
在言论禁锢的年代,五四运动以来知名作家,包括鲁迅、巴金、茅盾、老舍、沈从文在内,其著作皆在台湾查禁之列。
国民党文化传播委员会主委杨渡记得,“青年学子拿到禁书的一刹那,却感到莫名兴奋,有一种干‘地下革命’的快感。”
台湾记者盛竹如,在其《荧光幕前──盛竹如电视生涯回忆录》书中,有这样一段描绘:“双十节这天(10月10日,“中华民国国庆日”),不能发生不吉利的新闻,任何火警、凶杀、抢劫、车祸等案件一律不播出,就连地震都不能发生。”
台湾《自立晚报》记者田士林,因为写下“透过一位华侨的大腿,正巧看到蒋总统在校阅三军部队”一句话,《自立晚报》被停刊三天,而田士林则被送到了关押着政治犯、重刑犯的绿岛“管训八年”。
“整个台湾陷入沉默。”施明德回忆说,“(当时的)台湾社会是没有声音的,知识分子不敢讲话,一般人民只有服从,或者是去当国民党的‘料被丫’(闽南语,指打小报告的人)。”
台湾《自由时报》将“戒严”与“动员戡乱”比作“两尊门神”,“在大半个冷战时代里,一左一右地,紧紧看管着任何颠覆国民党统治的可能”。
国民党籍立法委员苏起,特别向南方周末记者强调,“戒严措施对普通民众影响有限”。不过谢长廷这样的“党外分子”,1981年中有一次打电话,听筒里突然传来骂声:“电话不要讲那么久”,原来监听人员听得不耐烦了,令他收声。
在此两年前,谢长廷、陈水扁等作为“美丽岛大审”的辩护律师,开始为台湾民众熟知。而那次大审的“主犯”施明德,在法庭上大声说:“台湾的大害,就是党禁、报禁、戒严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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