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保姆年年“高调进京”填补市场缺口？

　　实习生 黄冲 本报记者刘世昕大学生来北京当保姆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令人不解的是，为什么大批学生保姆一年又一年“高调进京”，却总是遭遇“快速流失”的尴尬局面？

　　7月22日，一批来自四川的大学生和北京高校的一些留守学生共130人为了找个家政服务员的职位，一起参加了“首届大学生暑期家政助理技能才艺展示暨大型双选会”，结果现场仅有8个人顺利找到了雇主。

　　大学生保姆和市场对高素质保姆的需求之间究竟出现了什么问题？

　　“免费来北京一趟也不错”

　　7月22日早上8时，刚坐了30多个小时的火车，11名来自四川高校的大学生马不停蹄地赶往暑期大学生家政双选会的会场。他们是一家名为川妹子的家政公司今年组织进京的第三批大学生家政助理。他们和先期到达的学生一起，等待雇主的现场挑选。

　　不过对于一些学生来说，能不能被挑选上其实无所谓，更重要的是可以来北京一趟。他们的报名费和中介费，都免掉了；来北京食宿方面的费用，由家政公司出；至于路费，如果上岗，就由雇主承担，如果没签约，路费就由公司出。

　　也就是说，这些学生不用花一分钱就可以来北京，顺利的话，还可以找到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

　　不用花钱，还能赚钱，很多学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就来了。今年暑假向四川川妹子家政公司报名参加家政服务的就有700多名四川和北京的大学生，大大超过以往。在7月22日的“双选会”前，只有60多个人上岗，上岗率不到10％。

　　家在重庆的陈隆强一放假就来北京找活干，几天前听到这个消息，就去报名点填了一张表。但他在会场一直等到结束，都“无人问津”。不过，他并不在意，“反正也是闲着，就当来北京玩一趟。”

　　按照家政公司的工资参考标准，一个本科生月薪是1800元，专科生1500元。到当天中午“双选会”结束的时候，只有8名大学生和雇主签了协议，其他的学生只好回到公司等待消息。

　　据在场的工作人员介绍，四川来的学生更愿意干活，但北京的学生更加抢手，他们有地域优势，适应性强。

　　做家政成为找工作的跳板

　　除了能免费到北京旅游一趟，还有一些大学生认为，这种短期家政不仅是一个锻炼机会，也是他们进入社会的一条捷径。

　　去年暑假，川妹子公司组织了56名四川大学生组成“大学生保姆团”来北京。其中6名男生异常抢手，两天之内就全部上岗。

　　四川烹饪高等专科学校毕业的赵光绪就是其中的一名。他很自豪于自己的这段做家政经历。“你可以上网查一下，我的名字早就上过报道了。”从去年7月底干到9月初，他走的时候，那户人家的小孩还哭着不让他走。今年寒假，这户人家又来了，还是要找大学生做家政，不过这回已经“请不动”赵光绪了。因为小赵已经由一个家政人员变成了川妹子公司的工作人员，做管理工作。他说：“我希望从事的，是家政管理工作。做家政，只是前期的准备。”

　　川妹子公司介绍的大学生中，至今还在岗的7个人，雇主基本都是公司的老板。他们通过家政服务得到雇主的满意和认可，最后被雇主的公司录用，成为雇主的家庭和公司两用的人员。这些人也和家政“疏远”了，侧重点已经转移到公司工作上面。

　　由家庭“保姆”变成某公司员工，家政公司的人员将这种方式称为“骑马找马”，就是以家政为跳板，迅速进入社会，寻找更好的工作机会。

　　家政还是家教

　　北京的周女士一家三口一大早就赶到了“双选会”的会场，目标很明确：想要北京的，能教英语和奥数，做家务为辅。他们先后见过三个学生，最后敲定了北京化工大学大二学生小杨。

　　周女士说：“我们希望找贫困一些的学生，一方面对他们是一种资助，一方面这些学生刻苦求学的经历也可以对孩子产生影响。”

　　一些学生不太情愿做传统意义上的家政。北京农业大学的大一学生苑雪寒假曾做过家政，不过，她更愿意被称为“家教”。她向雇主明确地提出，不会做家务。那一个月中，她做的也只是辅导一个高一学生数学。她说：“以后我也只打算做单纯的家教，家政是不会做了。”

　　在现场担任临时工作人员的小范，通过大学生俱乐部找到了一份家政工作。雇主是三口之家，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小孩还没上学，小范主要的工作就是陪孩子玩，打乒乓球。至于家务，他是不做的。“我肯定不做饭，不行就出去吃。其实我在家里也会做点事，但就是不愿意在别人家里做。”

　　对于这种情况，北京家政服务协会会长李大经指出，大学生应摆正自己的位置，别期望值太高，知道自己的优势和劣势在哪；作为雇主，也别对他们过于挑剔，要想清楚请他们来是要干什么。大学生应该以带小孩、辅导学习为主，做家务为辅。

　　短期家政能否填补市场缺口

　　“我们预期能签一百人左右，但实际上当场只签了8个。”对于这次大学生家政双选会的结果，四川川妹子家政公司的负责人邓俊凯并不满意。他认为，主要原因在于暑假已经过半，没有那么多的需求。另外短期家政人员和雇主预期不太一致，大部分雇主还是希望找长期家政服务人员。

　　“大学生是家政市场的未来。”四川川妹子家政公司董事长宋瑞说。他是这次活动的策划者和组织者。从2005年12月第一批四川大学生保姆进京到现在，每年寒暑假他都会组织类似的活动。

　　他总结，比起以前，这次活动人数增多了；参与的学生层次也在提高。原先只是专科学生，今年本科学生占了大多数，还有不少来自北大、人大等名牌高校的学生。但是总体来说，大学生家政还是以暑期实践为主，基本上都是短期行为。

　　这种短期行为也导致了市场需求和人才供应上的偏差。短期家政人员在数量上超过市场的需要量。而市场对长期家政人员的需求又一直得不到满足，很多雇主希望找长期的家政人员，但即使出高价也很难聘到这样的大学生。

　　宋瑞说，观念原因也是一个因素。一些家长觉得，孩子培养出来给人家当保姆，投资算是白费了。对于很多毕业生来说，做家政显然不是第一志愿，都是实在不得已才会做，也不会长久。

　　大学生做家政尚存在风险

　　大学生人才供应和家政市场的需求存在偏差，也导致了大学生家政市场的巨大风险。宋瑞说，家政公司要负担每个进京大学生的费用，宣传成本、场地费、差旅费等也是重要方面。具体操作过程中也会存在风险，不能保证每个人的服务都收到好的效果，工作过程中可能会发生事故、纠纷。

　　至于如何规避风险，据宋瑞介绍，首先，家政公司会对雇主进行挑选，原则上不接待单身异性的雇主。其次，实行员工制管理模式。大学生跟公司签合同，成为公司的员工；公司给员工上保险，如果出现纠纷，公司要承担责任。但是，员工制还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保障，相应的配套措施并没有建立起来。

　　对于大学生来说，家政工作也并非“铁饭碗”。上个寒假还发生过一个学生因为打碎雇主家的一个杯子而被辞退的事。这次第一批进京的四川大学生中，有个女孩在7月6日就上岗了，但是因为性格内向，不跟雇主的小孩交流，不到一星期，雇主就打电话到公司来要求换人。

　　由于家政行业没有完备的社会保障体系，现在整个行业流动性很高，很多人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7月23日开始上岗的小范说：“大学生做家政现在才刚刚开始，哪有那么多的市场？也许过几年会好一些。”

　　本报北京7月29日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