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推动沙业、草业变革
换一种思维看沙漠、看草原,钱学森们多年的积极倡导,带动了政府和民间实践。
1995年,时任国务院副总理的温家宝在刘恕教授的报告上批示:“钱学森同志和宋老(指宋平同志)指出,在我国西部戈壁沙漠发展沙产业,这些重要的理论和意见值得重视。一些地区的成功实践充分说明,办好这件事不仅有经济意义,而且有社会和生态意义。”
1999年以来,国务院和国家计委、科技部、农业部、林业局都下文强调积极发展沙、草产业。甘肃省把沙、草产业写入了“九五”、“十五”计划,内蒙古把沙、草产业写进了2005年《政府工作报告》和自治区“十一五”规划思路。
甘肃较早从可持续发展的战略高度,开发蕴含巨大发展潜力的沙、草产业。
几座二层楼高的日光温室内,利用电脑控制的水、稀释肥料等通过蜘蛛网的粗细管道流到农作物根部;一簇簇樱桃西红柿茎蔓顺着铁架攀爬了三四米高,上面缀满玲珑喜人的果实……
这是河西走廊张掖的沙产业图景。虽然地处三大沙漠交汇处,极其干旱缺水却又光热、土地资源丰富,这里成为钱老倡导的“多采光、少用水,新技术,高效益”发展沙产业的身体力行者。
“不让阳光空走过”,当地企业在钱老“阳光农业”理论指导下,吸引投资1800万引进以色列温室技术,在石岗墩戈壁滩建成5800亩优质葡萄、西红柿等果品基地。没有人能想象到,这些地方几年前还是寸草不生的茫茫荒滩。
2000年以来,张掖市政府又鼓励农民立草为业调整种植业结构。全市优质牧草紫花苜蓿的种植面积迅速增至40多万亩。据种草农民算帐,种植紫花苜蓿,平均每亩土地至少能比小麦少用水200立方米,节水效果相当明显;每亩地可产一吨多青干草,卖草的收入很不错,如果养畜转化则效益更高。
相比甘肃的阳光农业、苜蓿草业,内蒙古的沙、草产业实践更为多元。
内蒙有13亿亩草场,是我国五大草原之首;内蒙又有五大沙漠和四大沙地,沙区总面积11.2亿亩,占全国沙漠面积的1/4。
沙漠化一直是这个地区发展的最大威胁。至今,内蒙90%的贫困旗县集中在沙区,形成区内最大的贫困带。内蒙的沙漠化,更严重影响着东北、华北、西北乃至首都北京的生态安全。
从上个世纪80年代开始,内蒙古鄂尔多斯就大力开展“种树、种草、种柠条”活动,但尚未形成产业;90年代,乌兰察布盟开始实施“进一退二还三”战略,带动了全国的“退耕还林”、“退耕还草”。还林还草,还出了他们的沙草产业。
截止到2004年底,内蒙古有一定加工能力的沙产业龙头企业达到35家,规模以上企业24家,甘草、沙棘、沙柳、苁蓉、锁阳、苦豆籽等6个方面的产业逐渐形成,2004年销售收入已超100亿元。
沙漠是金、草儿是宝
50多年来,我国曾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用于生态建设,在荒漠化治理上展开各种造林、水保、土建等工程,但始终未能摆脱“局部治理,总体恶化”的趋势,真正能从中“淘”出钱来的更凤毛麟角。
内蒙古磴口县科技局局长何建华列举了这样一个典型事例:磴口县有224万亩沙漠,其中有19亩可种植梭梭林,过去,政府每年投入大量资金种植梭梭林,很少考虑从中谋取经济利益,结果,大片梭梭林只是被人砍了当柴烧。
2002年,北京华林公司看中了当地梭梭林蕴含的经济价值,在磴口县投资以梭梭林为母体培育肉苁蓉,并制作中药保健食品。何建华说:“肉苁蓉的籽种比黄金还贵,苁蓉栽培每亩投入450元,一次投入,永续利用,从第四年开始有产出,投入产出比高达1:7。”
鄂尔多斯的沙柳种植早在上个世纪70年代就成规模推广,现有成林面积43万公顷。沙柳的生命期短,每三年需平茬一次,不平茬就死亡。过去,沙柳条的主要用途就是当柴烧,而鄂尔多斯地区盛产煤炭,当地不少农牧民连“砍沙柳烧火”都不愿去做,造成60%的沙柳因不能平茬复壮陆续死亡。
近几年,东达蒙古王投资21亿元建设年产50万吨沙柳纸浆项目,结果300万沙柳“变废为宝”,带动周边12万农牧民增收致富。
这两个事例充分说明,在荒漠治理中单纯依靠政府财政力量并非长久之计,而只重生态效益而忽视经济效益,结果往往是生态效益也随之消失。想取得两者的和谐共赢,产业化是科学之路。
如今,在中国西部的内蒙、宁夏、甘肃境内的沙漠及沙地边缘的风沙区,越来越多的民间治沙者在当地政府、企业的引导下,参与到投资生态建设的行列中来,民间资本、社会资本大量流向沙产业。
在宁夏盐池县许多农区,曾经“风吹沙子跑,沙丘比房高”,大片草场和良田沙化。最近几年,一些个体户主动出击,采取联户方式成立沙产业开发公司,有钱者出钱,没钱者以沙化土地入股或者出力打工挣钱。这被当地人称为“联户治沙”。
余庄子村74户农民,全都与村里治沙大户余聪签订了开发合同,在入股的5000亩沙荒地里,人工种植的沙柳、柠条长起来了,村民的钱袋子也鼓了起来。2006年,全村农民人均纯收入达到2200元,是当地农民人均收入的两倍。
而在内蒙草原,牧民人工种草规模逐年上升,有了上千个种卖“商品草”的专业户和企业。牧民巴图就是这其中的典型。他家拥有2600亩半荒漠化草场,曾经近20亩草场才能养一头羊。草场承包到户后,巴图先后种植了1560亩多年生优质牧草,一年光出售大部分草料,就有了几万元的收入。
草业专家李毓堂认为,西部地区干旱少雨,种草更具适应性。优良牧草尤其是豆科牧草不仅有巨大经济效益,还可改良土壤,增加有机质。种草后,土地肥沃了,造林也有了基础,退化沙化草原得到治理,畜牧可以大发展。
这些产业实践,初步揭示了沙、草产业的科学内涵: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同时,也为根治荒漠化提供了有效措施。
不过,著名沙业专家刘恕也指出:沙产业的核心内涵是高技术、利用阳光、节水,目前各类产业实践除了存在浅层次、粗放的现象之外,一个重要问题是水资源的利用尚未形成有效管理。水资源是一个系统,容易出现企业从短期利益出发、反而破坏生态效益的行为。
“沙产业属于第六次产业革命,是21世纪中叶才能开花结果的。现在的沙产业,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处于初步探索阶段。”面对沙、草产业的未来,刘恕重提钱老的警言:“对它只能就实际情况开发沙产业,不要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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