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需要多一些说真话的新闻发言人

　　南方论坛

　　本报评论员　周虎城

　　出现成千上万个王旭明，王旭明或许便不再是新闻人物了。但中国需要的不是这么多的类似的新闻人物，而是需要足够数量的可以满足公众知情权的敢于讲真话、善于讲真话的新闻发言人群体。这才是需要努力的方向。

　　教育部新闻发言人王旭明近日在接受南方周末记者采访时表示，中国不仅需要一个王旭明，还需要成千上万个王旭明，现在还远远不够。他自我认为他的工作加强了教育部的透明和公开，加强了与社会公众的互动。此言一出，大有语破天惊之势，这也符合王旭明一贯的表达方式。在中国新闻发言人群体中，王旭明可谓常立于风口浪尖，在他做发言人的五年时间里，年年风波不断，既有骂声如雷，亦有赞声似潮。有媒体记者戏称王旭明经常从“新闻发言人”变为“新闻当事人”，也有他的同行肯定他为“敢说实话的人”。

　　这样的新闻发言人在中国是多一点儿好还是少一点儿好呢？恐怕我们难以用非此即彼的态度来区分得泾渭分明。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王旭明真如他的同行所说，是一个敢于说真话的新闻发言人，那这样的王旭明就是再多成千上万个又何尝不可呢？

　　如今媒体以及公众对新闻发言人之所以形成期待，并不是对担任新闻发言人角色的这个具体的人充满兴趣，而是对获取更为充分的真实信息产生了渴望。如果一个新闻发言人开口“无可奉告”，闭口“不便透露”，或者打哈哈讲套话，媒体无法从中获取有价值的信息，那这样的新闻发言人媒体和公众还会感兴趣吗？如果出现成千上万个这样基本无法满足公众知情权的新闻发言人，那是不是无谓浪费国家资源，恶意消耗媒体成本呢？

　　当然，新闻发言人不是代表他自己，他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讲话都是代表着他所在的部门，在中国，更多的是代表政府的立场。从这点来看，新闻发言人的态度还意味着政府在对待媒体方面的一种交流和沟通的方式。如果新闻发言人来势汹汹，以睥睨天下的态势对待提问的记者，这只能说明该发言人所在的政府机构压根就没把媒体放在眼里，没把公众的知情权放在心上。不过，新闻发言人如果总是面带微笑，也并不能保证微笑之余透露的就一定是真实的信息。但至少表明的是政府乐于沟通和尊重媒体的态度。

　　这样看来，我们的一些新闻发言人就太过威严了。基于中国国情，多数新闻发言人处于所在单位中层及以上的角色，这种角色决定了某些发言人以“不出事”为宗旨：既害怕媒体出难题，又担心说错了话、说漏了话、说了部门领导不愿意披露的真话。于是，不论场合是否适宜，有的部门也强行安排媒体提问题目和次序，并事先准备好应对内容，让新闻发言人在那里选择性地接受所谓的采访并背书般地回答问题。机械而不是积极地利用媒体来达到传播效果，在当今信息化浪潮滚滚的社会，不免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王旭明这样的新闻发言人自然不能用机械来形容，他的出现，大大满足了媒体采写新闻的需要。但是，如果一个新闻发言人常常成为新闻当事人，那说明这个新闻发言人讲话并非滴水不漏，还是很容易被人抓到一些把柄。对于尚处于初级阶段的中国新闻发言人制度而言，这或许是一个必经的过程。王旭明成为新闻人物，所反映的恰恰是还有很多新闻发言人处于不知名的状态，处于信息传播还不够充分的状态。从这一点来说，王旭明身上有许多值得其他新闻发言人学习的地方，至少他还是有效地利用了媒体资源，还是有效地把教育部的大政方针给予了较为广泛的传播。对于新闻发言人来讲，这也就算做到了分内之事了。

　　出现成千上万个王旭明，王旭明或许便不再是新闻人物了。但中国需要的不是这么多的类似的新闻人物，而是需要足够数量的可以满足公众知情权的敢于讲真话、善于讲真话的新闻发言人群体。这才是需要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