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外来工联名上书盼加薪 希望政府开听证会
作者: 刘晓燕 陈铭
“去年到今年,物价涨得很快,我们在这段时间感觉特别明显。
这5位打工者有的是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人,有的是有一技之长的电工,还有的在餐馆做服务员,他们因缘际会,在最苦最累工资却最低的岗位上打工多年,当他们听说劳动保障部门负责人对于最低工资标准调整作了这样的回应“调整不一定就代表上调,保持不变或者下调也是调整”,个个心急如焚。
他们一个坐办公室的打工者朋友帮他们起草了一份求助信《提高最低工资标准是打工者的迫切要求》,落款“一群外来打工者”,发往深圳多家媒体,为了引起重视,最基层的打工者们在信的后面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有些人还在名字后面加上了目前自己所拿的工资数字:刘××(612元)、朱××(530元)、吴××(570元)、曾×(850元,没有加班费)……“记者同志,你知道吗?现在方便面都涨价了,我们连这也快吃不起了!”他们中的一员阿早对记者说,现在物价飞涨,感觉冲击最大的就是他们这些收入本来就低的打工者。“如果工资保持不变或者降低的话,我们这些打工者每月仅靠几百块怎么生活?即便能够生存下去,又怎么能够养家?不能养家也就失去了打工的意义。”在《提高最低工资标准是打工者的迫切要求》信中,他们认为,深圳制定最低工资的时候应该有个听证会,应该邀请打工者参加,他们周围的打工者朋友们都不清楚最低工资是怎么制定出来的。
“这里有打工者对美好生活的期盼、有受工伤者的呻吟、有烈日下汗水滴落尘埃的声响、有留守儿童对父母的呼唤……”信件颇具文采的结尾引起不少打工者的共鸣,很快在相识或不相识的打工者之间流传,阿早告诉记者,他们的签名分开在几份信的后面,每张都不同,一共有100多个签名。记者在采访时,不少不相识的打工者也渐渐聚集在身边,他们纷纷对记者说,大家都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他们的生活到底受到了怎样的冲击,记者采访了几位打工者,他们讲述了自己的生活状态。
生活物资都在涨价
偏偏收入不升反降
“6月份物价飞速上涨,油价、菜价、肉价、车票、房租、水电都涨了。”阿早大略计算了一下自己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消费,发现除了动感地带手机卡的费用还没涨,所有的东西都在涨,而且幅度之大,让他几乎不能承受。
来自四川的阿早在一家工厂做电工,社保之类全部没有,基本工资700元,此外靠加班拿加班费,每小时4元,每月可以拿到1500元。如果阿早住厂里提供的宿舍,这700元的工资里,还要扣掉180元的工厂宿舍住宿费和水电费,实际只有520元。
阿早1997年来到深圳时,电工很吃香,他一个月能赚1800元,如今,这个工种的工人越来越多,他不干有的是人干,工资就这样不升反降了。27岁的阿早还没有结婚,曾经谈过一个女友,因为嫌他太穷,后来分手了。
“我的父母现在还住在三四十年的老房子里,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阿早苦涩地笑了,为了攒钱回家盖房子,将来能娶到媳妇,阿早生活得特别节省,他与朋友在离工厂骑车还要三四十分钟远的地方租了个150元的单间,但单车很容易被偷,他已经丢了四五辆单车了,每天自己做饭吃,偶尔在下了夜班后买包方便面消夜,一切都是为了省钱,他的目标是将每月的生活费用控制在300元以内,今年他发现,300元已经过不了日子了。
“他还好点,毕竟是他自己节省,我是连工资都快养不活自己了。”江西籍的打工仔小张已经来深圳四年,在这四年里他一直在一家五金厂做计件工,他和身边的工友们都感觉,几年来每个人的工资几乎都没怎么变过。
按劳动法的要求,计件工应该按合法的工作时间正常计算下来,每月的酬劳也应该达到最低工资标准才行。但是小张告诉记者,特区外的工厂很大一部分都是计件,工厂老板才不管有没有最低工资标准这回事,都是干多少拿多少,没有最低保障。
他做的工作就是在家具上贴保护膜,每贴一件家具能拿1元钱,加班一晚上两三个小时,只能赚到10元钱。加上非加班时段,每天大约收入四五十元,而且活计不是天天都有,生意好时他每个月能拿到1000元左右,但最近的生意越来越差了,工厂时常没有活可做,现在每月只能拿到四五百元,最多也就能拿到700元。
凭借这700元想要在深圳立足的确有困难,所以小张选择了工厂免费提供的宿舍,和十几个工友一起挤在一间小房子里,每月只需交50元水电费就可以了,这点“福利”让小赖还高兴了一阵呢。
小张平日在工厂食堂吃饭,每个月工资会被扣去60元餐费。早餐自己解决,每月大约需要百元左右。小张告诉记者,他们的工作都属于体力活所以每餐都必须吃饱,要不然身体一定吃不消,所以他们有时还会买一点水果,这样一个月下来40元又不见了。
小张是一个刚刚20出头的小伙子,面对大城市的新奇他充满了好奇与渴望,但他没有过多的时间和金钱来体验这本该属于年轻人的生活。平日在工厂里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下班后,他会和几个朋友去附近的溜冰场溜冰或是去一下网吧,一个月总会花100元在这些娱乐项目上。但他已经很久没去过了,随着物价的上涨,溜冰场门票和上网费全都在涨,他已经无力承担,现在唯一的娱乐就是和工友们打打扑克牌了。
寄回家的钱越来越少
要么回家要么换城市
小张的老家在江西一个偏远的农村,自己没有读多少书,更不用说有什么技术了,和许多外来工一样,来深圳唯一的目的,就是能挣点本钱,以后回家去做点自己喜欢做的事,让年迈的父母不再受苦,过上幸福的生活。
可面对当前的局面,小张无疑已经有点无所适从,他要面临的问题实际且急迫——养活自己。在今年物价飞涨之前,小张每个月省吃俭用还可以剩下400元左右,他会拿出200元寄回家给年迈的父母,而现在,在活计多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省下100元左右,所以他会多攒几个月再寄回去。小张的父母年岁已大,全靠小张和几个兄弟寄钱回家维持生活,兄弟们和他一样都在外打工,也跟他一样寄回去的钱越来越少,做父母的没有埋怨他们,但“真的有点担心他们了”,说起父母的不易,小张的眼睛有些红。
“也许过段日子我会离开深圳,这边不好发展所以只好去别的地方创业了,听说上海和杭州的工资会高一点,我稍后可能会去试试。”小张觉得现在压力太大,也许只有换个地方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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