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的未来之路
观察记者 储昭根
7月30日,土耳其最高选举委员会公布了在7月22日举行的第23届议会选举最终结果:执政的正义与发展党(简称正发党,AKP)获得550个议席中的341席,再次取得一党组阁权。
提前选举为哪般?
此次土耳其议会选举原定于11月,现在却提前4个月于7月22日举行。其原因是为了化解执政党推举的总统候选人、副总理兼外交部长居尔在4月底的总统选举中未能以足够票数当选的危机。
依照日程,到2007年5月16日,土耳其现任总统塞泽尔的7年任期届满。为此,土各方政治力量早在去年就开始为选举新总统厉兵秣马。执政党正发党踌躇满志,志在必得。其党主席、现任总理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有意入主总统府更是早已公开的秘密。但是随着总统候选人提名日期的日益临近,一场国内政治危机却风雨欲来。
4月12日,土耳其军队鹰派人物、现任总参谋长克阿纳特(Yasar Buyukanit)说,新总统忠于共和国的原则不仅是口头上而且应该是在内心深处。第二天,一贯坚持政教分离原则的塞泽尔总统在对军官发表演讲时也公开表示,伊斯兰原教旨主义对土耳其的政教分离政策的威胁已达到了顶点,这个世俗国家的基石第一次受到了公开的质疑。他指责一些内外势力正在合力企图改变土耳其政权,“试图把土耳其变成一个温和的伊斯兰国家”。第三天,也就是4月14日,30万民众在安卡拉举行示威,高呼“要世俗、不要伊玛目总统”的口号,反对正发党及埃尔多安竞选总统。面对巨大压力,埃尔多安4月24日忍痛割爱,提名本党元老、副总理兼外长居尔为本党总统候选人。
鉴于正发党占据大国民议会550席中的一半以上席位(357席),居尔当选似乎是板上钉钉之事。然而,事态发展并未如居尔所愿。4月27日,土议会举行总统选举的第一轮投票,由于主要在野党的联合抵制,550名议员中只有361人出席这次投票。根据土耳其宪法,总统由议会投票选举产生。在前两轮投票中,候选人必须得到2/3以上的选票才能当选,在第三或第四轮投票中只需过半数。所以虽然居尔获357席,但少于宪法规定的当选所需的367席,需进行第二轮投票。同日,土耳其军方在其官方网站上发表声明,称人们“必须记住土耳其军队是世俗主义的绝对的捍卫者,必要时它将非常清楚地表明自己的行动和态度,对此任何人都不应该怀疑”。军方此举顿时被西方一些媒体称为“因特网政变”。而主要反对党随即又向宪法法院提出上诉,要求宣布本轮投票无效,因为投票的议员人数没有达到法定的2/3。4月29日,反对党再次组织百万人大游行。据CNN报道,参加游行人数高达137万,是土耳其历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抗议示威。
5月1日,土国最高法院以9票对2票的压倒多数,宣布第一轮选举结果无效,同时允许议会5月6日重新举行投票,一切归零了。5月6日,议会举行第二轮选举,但又因只有358名议员出席未达到法定2/3投票人数而再次流产。5月6日,居尔不得不宣布退出竞选。5月9日,议会因为居尔的退出没有总统候选人而确定不再按原计划举行总统选举。由于危机的出现,土耳其大国民议会议长阿林奇2日表示,塞泽尔的任期将按原定日期5月16日离任,届时,他将出任代总统。但土耳其主要反对党共和人民党主席德尼兹·巴伊卡尔则主张延长塞泽尔的任期,直至下届总统产生。塞泽尔总统也表示,他不会在原定任期结束之日离任,而将一直延任至新总统产生。
面对反对派逼进,正发党也不示弱。执政党通过政府发言人4月28日强硬表示:“在一个以法治为基础的民主国家,听命于总理的总参谋部竟然公开发言反对政府,是不可思议的。”并且认为宪法法院正在裁决总统选举合法性之际,总参谋部的声明有干预司法嫌疑。埃尔多安则在军方发表强硬声明后威胁要解除总参谋长的职务。正发党在第一轮投票后随即向议会递交了提案,要求将原定于今年11月4日举行的议会选举提前至7月22日举行,同时修改总统选举制度,将总统由议会间接选举产生改为普选直接产生。5月2日,土耳其议会宪法委员会批准7月22日提前举行议会选举,为提前大选铺平了道路。
实际上,土耳其国内也有愈来愈多人相信,风度近似政治家的居尔比较适合总统人选,因为他态度较亲欧洲,也未受贪污丑闻缠身,又曾领导群众对抗前伊斯兰主义总理厄巴坎(Necmettin Erbakan),再加上他英语流利并曾在外居住多年,故比埃尔多安更有道德高度负此重责,惟一可能的缺点是他的妻子同埃尔多安的妻子一样以头纱覆面,不过其实土耳其逾半数女子皆有此习惯,应该说不是太大问题。而上街抗议的民众之所以害怕正发党掌权,并非因为该党政策不符民主,而是焦虑该党若同时掌控总统、总理与国会议长三巨头,会彻底漠视社会舆论,该党会采取多数独裁作为,推行的是“隐形伊斯兰化政策”。由于土耳其实行的是内阁制,总统由国会选出。总统有权否决一次议会通过的法律、继续提请宪法法院阻止他所反对的法案,有权任命众多关键职位的官员,也是名义上的三军统帅。所以总统被视为捍卫世俗主义制度的一道门槛。因此,总统之争更深层次地表现为土耳其的身份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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