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文，让虚拟的留在虚拟世界

　　·直言·

　　潮　白

　　《解放日报》昨天有一篇关于“火星文”的文章《你看得懂“17斗4幻j”吗？》。所谓“火星文”，当然是一种谐谑的称呼。本月初发射升空的美国凤凰号火星探测器，预计于明年5月在火星北极软着陆，看看上面有没有可能存在的水，遑论存在文字。“火星文”是说网络交流中那种天书般的文字表述，“普通地球人难以理解”。比如，“17斗4幻j”，不加说明的话，谁会想到其表达的居然是“一切都是幻觉”？

　　对此，专家发言了。他们认为语言的创新与变化，是一个缓慢的去粗取精的过程，怎能如此儿戏？因此，虚拟世界的文字也应规范。不过，笔者认为，这种纯粹脱口而出的说法，倒有些儿戏的感觉，跟平时听惯了的解决不了某个问题就要立法、有法的需要健全差不多。这种主意谁都会出，委实不需要劳顿专家。网络表达应该如何规范？不妨来点实际的、可操作的建议。而从某种意义上看，网络文字表达一旦需要有关部门进行倡导，可能也就不成其为网络，不成其为“新”媒体了。与此同时，千万不要以为规范是万能的，有了规定而不能收到实效，规定会沦为笑柄。

　　在我看来，“火星文”也许跟从前的行业语言差不多，或者类同黑话切口，属于一种“身份确认”，跟语言创新大抵了不相涉。“天王盖地虎”；“宝塔镇河妖”，曲波小说《林海雪原》里座山雕和杨子荣的一问一答，不看注释，我们也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问答者心里明白，而且土匪圈子里的人也都明白。经过样板戏《智取威虎山》的普及，从那个时代过来的人对这两句更耳熟能详。舞台上“杨子荣”表现出的英雄气概，以及答话中的“镇”、“妖”等字眼，很容易让人望文生义。其实，座山雕问的是：“你好大的胆！敢来气你祖宗。”杨子荣答的是：“要是那样，叫我从山上摔死，掉河里淹死。”与网络表述必须充分发挥想象力不同的是，黑话之类属于约定俗成。

　　我也不认为“火星文”是在糟蹋传统文化，虽然它大多由非正规汉字符号、拼音、字母、异体字、繁体字等组成，弄出如“5T头d(五体投地)”、“咫潮穸(只争朝夕)”式的怪模怪样。“火星文”与传统文化的关系，用样板戏另一位代表人物李玉和的话说，叫做“两股道上跑的车——走的不是一条路”。那么，“火星文”不妨顺着自己的轨迹前行，那种即兴发挥的意味，注定其“文”多数可能只是昙花一现，自生自灭，但也不能排除其中的精华可以融入汉语新词。倘若我们视“火星文”为洪水猛兽，其存在对传统文化即构成威胁，那就太低估了汉语作为一种非常成熟语言的“抗干扰”能力。

　　让虚拟的东西就留在虚拟世界吧，不要人为地带到现实中来。因此，不久前由教育部、国家语委公布的所谓年度177个新词，很值得商榷。把网络中所谓“生机盎然”、多数人却不明所以的词汇正式发布，有非常草率之嫌，不能说是一个明智的做法。其所谓发布，看似试图规范，客观上起到了普及、推广的作用；当然，也一定程度上制造了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