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宪臣和妻子 图 姜晓明 |
庆祝
躺在自己家的大炕上,听见院子里的毛驴在叫唤,还有后面山坡上穿过树林的风声,老母亲叫他的名字,老婆刘凤云切菜,孟宪有才觉得,自己是回家了,离开了那个黑黑的地方。堂哥孟宪臣说,挖煤是人间最苦最累的活,可是村里的人没有别的出路,不去煤窑打工,靠什么挣钱呢?家里的那一点点地,又刨不出金子来。
村上的人这家给他们凑二十块,那家给凑五十,给他们买东西,补身体。
他们和二人转的团长商量着,连唱上七天,好好庆祝一下。亲戚孟宪才也说:“这是咱的节日,人家说的第二次生命,好好庆祝庆祝!”
张团长说,七天,那剧目可多,喜的有《阴阳诉》、《巧配姻缘》,悲的有《刘翠萍哭井》、《拉荆芭》……两个月也唱不重。等再过三四天,把另一个村的戏唱完了,他们就把戏台搭到孟宪臣的村里,吹着唢呐敲着响板,一天唱三场,连唱二十一场。
孟宪臣和孟宪有商量说,要有悲戏,也要有喜剧。
事件回放
8月18日,因为巷道塌方,孟宪臣、孟宪有兄弟被困井下。
8月24日上午10点左右,被困在地下矿井5天半的煤矿工人孟宪臣和孟宪有兄弟在有关部门停止救援之后,通过自救爬出地面。
当天上午,孟宪臣和孟宪有先被送到史家营乡卫生院,中午又被转到房山燕化凤凰医院。经检查后,两人被送进凤凰医院住院部ICU病房。下午5点多,ICU值班医生说,孟宪臣和孟宪有已可以说话,两人没有明显外伤,各项生命体征平稳,没有生命危险。两人身体较虚弱,医院主要通过输液帮其恢复体力。
8月27日下午5点多,经过70多个小时的治疗,两人走出了ICU病房。
8月28日一早,全家返回内蒙古赤峰市。
链 接
井下被困33天13小时
谈志学
1998年5月20日傍晚,内蒙古乌海市卓子山矿区大雨如注,但夜班矿工们依然被要求下井。在狂风大雨的喧嚣中,巴彦乌素小窑九号率先崩溃,大水狂泄涌向毫无设防的煤窑入口。
大水把矿工杭平送到了U字型巷道紧里头。洪流中,他发现巷道尽头居然有一个凹进去的、长不足一米、宽不足两尺的小高地。令人惊诧的是,外面大水汹涌,高地上竟然没有进水。
他顺势登上这巷道中唯一的陆地。用矿灯照照周围的环境,发现一辆骡子拉的运煤小车就卡在不远处的窄巷中间。
环顾四周后,他发现了漂浮过来的木头。饥饿的他用力把树皮的长纤维扯裂下来,试图送进口里。又苦又涩,一种怪怪的霉味儿卡在喉咙眼,压根儿无法下咽。嚼了几下,苦涩的汁液泛上来,只好全数吐出。如是反复几次,树皮还是无法入肚。最后,他用帽头掬了点积水,用水将口中的木纤维往腹中硬涮。一种荆棘梗喉的痛楚过后,那块毛豆大的纤维终于囫囵入肚。
不知过了多久,杭平有了大便的要求。然而,正是排便,让杭平第一次萌动了寻死念头。他憋得满身大汗,只感到肛门有一种生撕皮肉的扯裂。他几乎疼得眩晕过去。
排便的不顺再加上对于营救工作的绝望,让杭平动了自杀的念头。他解下系矿灯的腰带勒在自己的脖子上,就在窒息休克的瞬间,双手一软,灯带自然地解开了。
与此同时,井上排水的作业工人以每小时120立方米的速度外排,水位每天以30厘米速度下降。
一次寻死不成反而坚定了杭平求生的念头。树皮已经吃完了,能充饥的只有和他一起共患难的骡子。经过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后,他从小煤车上解下一截绳子,勒住骡脖,又把铁锹当做搅棍,一扣一扣地拧紧。骡子仿佛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尥了一个蹶子,挣脱绞索跑进水中。心力交瘁的杭平抚地大哭。
不久,骡子又从水中走回来。他无路可走,只能用脚绊方式将骡子绊倒。这次骡子没了挣脱余地,“咕噜噜”灌了一通积水,溺水而毙。
杭平从眼镜上卸下一枚镜片,割开骡子的皮肉,便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然而,仅仅嚼了一口,又大口大口地呕吐不止。呕吐过后,再一小块一小块吞吃。
这期间,他终于发觉积水开始消退。
矿灯的电池耗尽了。渐渐地,杭平嗅到骡肉腐烂的气味儿,但没有选择,这是他唯一的食物。每次吞食前,不知要在水里搓多少遍。所幸的是矿灯没电了,如果有矿灯照射的话,面对着腐烂得一触即碎的骡子肉,他可能一口也吞咽不下,可能就得饿死在这里。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时日。有一天,黑暗中终于忽忽悠悠透出一点小矿灯的光亮,救援队伍终于到达。人们惊讶地发现,井里还有一个已经快不成人样的活人。
杭平被蒙住双眼,盖条白被单,抬上救护车。原来体重128斤的他,救出时仅剩83斤。
据资料记载,我国建国后井下被困矿工最长生还为26天。解放前被困矿工最长生还为32天。从5月20日傍晚入井,到6月23日上午出井,杭平从被困到生还的准确时间为33天13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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