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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知呼唤人文关怀—…

  来源:山西新闻网 山西日报 进入论坛 手机读报

  马晋乾师傅送我一本他的诗歌精选集,嘱我说几句评论的话。这里称晋乾为“师傅”,因为他的确是地道的工人出身的平民诗人,是位工人师傅。他是我一向尊敬的诗坛老手,同他相识有30多年了吧,闻知他的大名时他已是山西诗坛的名人了。我们虽然不在一起工作,但时不时有见面的机会,读他的诗作仿佛能听到车间机器的轰鸣,充满油烟气味。后来,马师傅专门从事文字工作,他那质朴亲切的身影屡屡在眼前晃动,还是那件沾着油腻的工作服,还是那辆生锈的自行车,还是那张带着憨厚笑容的脸。与常人不同的是,这位改行了的工人师傅却洋溢着书生气,有一双单纯而敏锐的善于发现美的眼睛。做工的经历使马师傅的诗作与其他诗人的不同,他的作品总是关注底层,浸透着咱们老百姓的喜怒哀乐,情绪饱满而精神健旺。这本诗歌精选,大多取材于日常劳动生活和社会交往,他歌唱车间里的老虎钳、钢钻、活扳手、锤子,歌唱花卉、绿叶、小草,甚至歌唱犁铧、蜘蛛,极其平常,但在马师傅的笔下却赋予它们以生命和思想,富于哲理而有美的意蕴,充满着深切的人文关怀,这不能不令人惊叹马师傅竟有如此的奇思妙想,到处能够开掘出诗意的境界。这就是诗人的禀赋,是别样的才情,使平凡的事物显出独特的不平凡来。试看这首小诗《钢钻》:“天天在歌唱,时时有突破:让时间发热,让生命冒火!”何等凝练精巧,何等意味深长!谁都知道,这是一首奉献者的颂歌,然而,难道这不是诗人自身的写照吗?马师傅就是这样一副钢钻,他时时沉潜于生活中钻研劳动生活这本大书,去发现,去体味,去斟酌,去思索,从而点燃激情、撞击火花,最终发为诗歌,突破平凡,唱出美的礼赞。在《砂轮》一诗中,马师傅唱道:“忙得团团转,却不是围绕自己。于是,那些锈了的,随它变光亮;那些秃了的,随它变尖锐;那些钝了的,随它变锋利……”这是写劳动改造世界,但我却觉得这也是在写诗人呕心沥血的创作过程,是创造美的过程。其崇高之点,就在忙于利人,而非“围绕自己”。古人讲诗文应有益于世道人心,下笔不苟。马师傅正是在这里继承着传统的精华,创造着益世利人的精品,这与那些表白内心、张扬自我的小资写手便有本质的不同,这也是我赞扬诗人、敬佩诗人的关键所在。

  马师傅还有另外一套本领,那就是他近年来着力写作了一批寓言诗。诗集中所选的17首以动物为描摹对象的寓言故事,有情节、有形象、有冲突、有曲折,都写得很到位。比如《狮子审狐狸》一首,描述狐狸贿赂法官狮子,结果使原告母鸡败诉:“新颁法律条条好,为何鸡们难生息?——执法若是枉法者,堂堂法律变儿戏!”建设法制社会是民心所向,而贪脏枉法、执法犯法为社会之大害,此诗为弱势群体受屈抱不平,大声疾呼法制公正,充分体现了诗人对法制建设和民生疾苦的人道关怀。而以法制内容入诗,化为形象寓言,前人有作而今人却少。马师傅以诗歌为武器,抨击丑恶,旨在张扬正义,可谓仗义执言、正气凛然,不愧为时代人民的歌手。同类作品在集中随处可见,处处倡导真、善、美,篇篇显正义,虽说是寓言体,受众面不广,意义却重大,理当表而扬之,大力表彰。

  马师傅的格言式短诗,以抒情和说理为主体,尤有精彩篇章,恰如串串珠玉,熠熠生光,读来意味悠久,发人深思。集中所收此类作品,往往一言两语,便闪耀出锐利的哲思之光,如《泥鳅》:“惯于生活在污泥里,才有了"滑"的积习。”非但揭露出无良者圆滑之丑,且挖掘了其所以滑的根源:生活在污浊之中。又如《乌贼》:“自己堕落成贼了,那满肚子墨水自然就成了贼的武器。”这是无耻文人的写照,这种伪君子以文化掩饰其盗贼本质,却心胸狭窄,令人恶心。马师傅的诗笔真如长枪利刀,力透纸背,揭出了麒麟皮下的马脚,教人不禁称快,为之浮一大白。

  在诗集中,这些充满时代精神、敢于针砭时弊之作,尽管痛快淋漓,给人以启迪,但教更有才气的年轻诗家们看来,也许还不够深刻犀利,只是在马师傅自身,能登上这样的时代高度、写出民众的心声,却是经过了长期对创作甘苦的痛苦反思,才完成的。马师傅沉痛地回忆曾有20年写作“文字垃圾”的不堪经历,而今精神重获解放,在良知的呼唤下,重新认识诗歌,“当一名诗的新学生”,说这话并不轻松、不是故作谦虚,这种教训是令人永生铭记的!所以,人贵有自知之明,只有自觉地忏悔,才是新生的起点。在重新起步之时,自不免有初学的笨拙和稚嫩,这也在所难免;也因为这个原因,在马师傅的新作中,也显出了开拓不深、理解浮泛的不足,无论写寓言诗或哲理短章,均有力不从心之感,缺少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锤炼。好在坚冰已经打破、道路已经指明,持之以恒,不懈努力,可以预料马师傅的诗作一定会更上层楼,笔者愿意与马师傅共勉。

  降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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