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忽视“谁来当法官”

　　南方论坛

　　本报评论员　周虎城

　　发展一些律师改任法官，不过是司法改革的一个开门阀而已，要做到司法公正，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既要增加一批开门阀，也要打上许多关门阀，尤其是要向那些干预司法独立、妨碍司法公正、有违法律精神的行径关门

　　最近，安徽的两名律师王时银、朱云飞分别担任了亳州市和阜阳市的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再加上之前汪利民律师、王松敏律师分别担任安徽省高级人民法院、陕西省高级人民法院的副院长，律师业和法官业似乎进入了一个角色转换的时代。

　　这些年来，关于法官素质的争论、关于法院判决引发的争议可以说不绝于耳，前不久又起波澜的河北聂树斌案，更是再次将司法系统拖进了舆论的风口浪尖。法官，这是一个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广受尊敬的职业，这是一个最能够展现智慧、才干、独立、尊严、公正、权威的职业，这更是一个最具荣耀的职业，在中国却未必如是。“谁来当法官”——对于中国而言，依然是一个需要回归常识、回归政治文明基本底线的关键问题。这样一个问题，因为国人对司法公正的向往，因为法治社会的建构在现实中的重重阻力，而愈发显得重要。这显然是一座绕不过去的山。

　　几年前，曾经发生过由贺卫方教授文章引发的“谁来当法官”的争论。很可惜，这个争论由于各种势力尤其是既得利益集团和将得利益群体的非理性介入，而未能在当时深入持续下去。但争论至少让大家了解到，中国的法官遴选制度存在严重缺陷，法官队伍迫切需要改良。当然，这里面有历史的原因，尤其是建国后我们对司法体系的建设有其名、少其实，不仅一度党政判案代替了司法判案，而且法学教育十分薄弱，法律专业人才在改革开放初期较为匮乏。但是，当改革开放已经行进到了三十年这样一个重要节点的时候，当司法教育、司法考试已经逐渐步入正轨的时候，再拿陈年旧事作为挡箭牌，为法官遴选的改革设置人为障碍，就无论如何也站不住脚了。

　　一个在国际司法界得到普遍认同的常识是：法院是社会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而法官就是这道防线的守门人。王时银、朱云飞两位律师荣任法院副院长，并即将走上审判席成为法官，这在以英美为代表的很多国家，都不是新闻，而是制度所要求——只有具备法学院毕业生资格、具有长期实务经验的律师，才有资格成为法官。那种只要在法院干得时间长，只要在党政机关里有后台，不管是书记员、法警还是司机，甚或社会闲杂人员，都可以通过运作成为法官的现象是不可想象的：如果法官都是由一些不具备法律经验、不具备法律专业知识、没有经过法律专业训练的人来担当，这个国家的司法公正将靠什么来保障？又何谈依法治国？

　　这些年来，我们一直在强调要树立司法权威，要树立法治意识，可是，如果法院不能够公正地处理案件，如果司法腐败肆行，如果权大于法，强势集团频频干预司法审判，而法官又甘愿沆瀣一气，人们又怎么能够谈得上对司法有信心？英国文艺复兴时期最重要的哲学家，担任过律师和英国大法官的培根曾经这样表述到：“一次不公的判断比多次不平的举动为祸尤烈。因为这些不平的举动不过弄脏了水流，而不公的判断则把水源败坏了。”控制水源污染，对于当下中国而言，已经是一个再也没有资本来讳疾忌医的课题了。

　　司法体制要改革、司法队伍要改良，对于市场经济推行到当下的中国社会来说，已是基本共识了。发展一些律师改任法官，不过是司法改革的一个开门阀而已，要做到司法公正，还有许多工作要做，既要增加一批开门阀，也要打上许多关门阀，尤其是要向那些干预司法独立、妨碍司法公正、有违法律精神的行径关门。门关好了，门开好了，常识才会早日变成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