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年前,定西市安定区西巩驿乡(现西巩驿镇)农民杨功个人承包经营乡农技服务站,当杨功投入资金准备大干时,和乡政府签订的合同被因故终止,而乡政府将其投入7万余元的农资产品封门搁置3年无人交接,导致大部分农资产品过期报废,造成承包者巨额借贷及利息无法偿还。
签订的承包合同被终止 所有投入化为泡影 当事农民追讨7年仍无结果
7万元农资欠款拖垮一个家庭
合同终止了投入没有了
10月31日下午,定西市西巩驿镇河畔村曹岔社农民杨功听到记者来访,从附近洋芋地匆忙赶回家中。今年34岁的杨功,穿着破旧的军用棉袄,神情委顿,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许多,话语木讷。
据杨功介绍,1996年9月他被安定区(原定西县)农业局聘为农业技术员,分配到西巩驿镇(原西巩驿乡)农业技术推广服务站开展农业技术推广,并兼搞农资经营工作。2000年3月20日,乡政府与其签订了《西巩驿乡农业技术服务站承包责任合同书》,该合同约定杨承包经营,自负盈亏,并由乡上提供门面和库房各两间以及价值12424.44元的货物为前期周转资金,合同约定承包3年,2003年3月20日到期。
杨功称,其间他先后从乡信用社和原县农业银行西巩驿分理处分别贷款、私人借款投入7万多元,用以购置农药、地膜、棚膜和喷雾器等农用物资,并在当年农忙季节投入经营。但是,到了2000年11月,西巩驿乡(2000)7号文件根据县上当时有关文件精神决定,清退了杨功及其他几名临时聘用人员。同时,明确规定杨功承包经营的农机服务站门市部“一切财产、物资、账务由王健勤和寇志(均为该乡干部)负责盘点、核查,列出清单,并办理好移交手续。”杨功称,当时副乡长王健勤和副书记马怀龙以乡政府名义将其承包经营的库房、门面及所有物资全部查封。
杨功说,由于当时农资产品不能个人经营,乡政府又有红头文件指定专人接收。事发不久,该届乡上领导换届,此后没了下文。
货物封存三年无人问津
杨功承包经营的农技站被该乡查封之初,他还抱着比较乐观的态度,“我想,合同约定自负盈亏,我投资经营的农产品就是我个人的东西,既然由乡上接管封存处理,我想我的损失不会很大。”但让杨功没有想到的是,查封之后,他发现封存的物品纹丝不动。一晃3年,竟然无人问津。对此,杨功十分着急,每次到乡上催促解决,都被现任领导以“前任领导遗留问题不好解决”为由搁置下来。
2003年8月18日,西巩驿乡撤乡建镇之际,“因为建设需要,拆除农技站经营场所,这时候,乡上才将已经查封3年的经营铺面和库房打开盘点清理。”杨功回忆当时的情景时说,乡上领导一边安排干部李晓成和张辛负责盘点清查,一边安排人员将大部分过期农资物品拉运倒掉。剩余的棚膜、喷雾器等存放乡政府库房。“按理说,清理盘点之后,应该得到处理,库存的物品是否退还?怎么估价处理?得有个说法!但此后,还是没有解决。”
杨功给记者出示了当年购置农资产品的货物发票和乡政府清算的有关数据清单。清查结果货物总计84240.56元,除去乡上提供的价值12424.44元的周转货物,杨功个人实际投入71816.12元。这个数据,在后来区农业局的调查中得到了确认。
封存3年盘点之后,杨功仅仅拿到了这个清单。
6万元物品彻底报废
为了尽快得到农资欠款,2005年8月,杨功先后向定西市安定区领导反映情况,寻求督促解决办法。记者从区农业局了解到,区委书记李旺泽曾经专门批示,责令农业局调查并协调解决。
记者从区农业局2005年11月30日给区委督查室的调查报告中了解到:“杨功所反映自筹投入资金7万余元从事农资经营活动属实;西巩驿镇农技站一直没有归还所欠资金也属实。”同时,调查确认,46件物品,其中33件(价值69460.87元)报废,13件库存(价值14530元)。其间,区农业局协调由该镇退还存库的13件货物或返还杨功个人现金14530元,但该镇只同意支付杨功2000元现金。
对此,杨功表示无法接受。农业局协调处理无果。杨功说,他希望通过法律途径解决,但无法支付诉讼费用,此事再度搁置。
2007年7月,西巩驿镇根据区上领导批示调查此事。负责调查的该镇纪委书记杜红告诉记者,有关杨功投入情况,他们调查的结果和农业局差不多。问题的关键是,“2000年11月查封后,当时乡上没有人交接,因此就拖下来了。同时,领导换届频繁,现任领导又对情况不熟悉,造成处理困难。”
今年8月,安定区区长郭维团再次批示区农业局协调处理,该局书记马玉龙说,此前调查后此事处理未果,目前他们正在继续协调。
历时7年仍无结果
承包纠纷发生后,杨功给记者算了一下,签订合同时,从原乡党委书记张作政、乡长王海润,到7年之后的现任镇党委书记祁永东、镇长马骥,已经频换四届,几乎每届领导,他都要为此奔波周旋,请求尽快解决,但一直没有处理结果。杨功认为这起承包纠纷历届乡镇府领导没有诚意解决问题,一届推一届,来回
“踢皮球。”
西巩驿镇现任党委书记祁永东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杨功承包经营农技站投资以及处理情况,上届领导没有移交。由于事隔多年,当年过期的农资产品无法确认,同时,当年的盘点清查和区农业局调查杨功投入7万元的农资款也很难确认。祁永东认为,杨功所谓的数万元贷款是否完全投入购置农资产品经营方面,或者投入其它用途,无法弄清楚。他说:“如果他这些投入确实用在承包经营农资产品上,镇上就是一次解决不了,也可以分期解决,但眼下确实很难处理。”
同时祁永东说,今年镇上决定给杨功解决5000元补偿,但杨没有表示同意或者不同意,此后再没有见到其人。
因债务一家人陷入困境
从签订合同到解除合同,杨功实际承包经营的时间仅有半年多,而他投入的7万多元中,其中农行贷款3.8万元,信用社贷款1.68万元,向村民借款5000多元。由于经营时间短,投入成本无法收回。因此,7年来,杨功的大部分精力投入到了为解决此事的奔走, 几乎没有多少时间出门打工,改变债务现状,彻底陷入债务缠身的窘困境地。杨功说,如果镇政府不解决他7万多元的农资欠款,光贷款利息,他每年都无法还清。为了多少增加一些收入,杨功妻子骑着自行车每天往返30公里,前往会宁县一家淀粉厂打零工。起早贪黑,家人十分担忧。
邻居贾玉川老人告诉记者,杨功的母亲70多岁,因为此事心情一直不好,她抱怨儿子:“你干公事,到头来背了一身债,那么多的债务,你啥时候才还清啊?”同时,杨功和妻子的关系也在争争吵吵中艰难维持。
杨功说,今年7月他到镇上领取2006年的退耕还林款,因为被信用社扣除贷款利息,没有拿上一分钱,回到家中母亲心情非常不好,加上平时讨债的人多,老人压力很大,无法忍受,一时想不通,“一气之下跳到院里4米深的水窖里自杀了。”在深圳打工多年的哥哥杨鑫得知后,匆忙返回,全家人在悲痛中安葬了老母亲。
“镇政府没有妥善处理我的农资欠款,责任在他们!”杨功说。
本报记者 朱静渊
<兰州晨报>供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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