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送冬枣

　　乔宏

　　经过将近10年的艰苦奋斗，我们终于积累够了“首付款”，贷款买了一套小户型，结束了居无定所的租房生涯，虽然还要再还20年贷款，但总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的住房。

　　老娘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从家乡赶来看我们的新房子。

　　没想到，老娘背来一大袋子冬枣。

　　儿子吃了两个，说没有妈妈从市场买的甜，个儿也没有妈妈买的大。

　　我说，这么沉的东西，您带这么多，咱一家人也吃不了呀。

　　老娘说，这是咱自家种的，不是只给你们的，你刚搬来，跟邻居们不熟，送给邻居们尝尝鲜。

　　老娘的想法太天真了。

　　我说，城里不比乡下，邻居们没有往来，这叫彼此尊重隐私权。

　　再说了，这冬枣市场上到处卖，人家也不稀罕啊!

　　老娘说，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这是咱的一片心意，我就不信有人不领情。老娘执意要我领着她去给各家送冬枣。

　　我说，我们邻居之间极少见面，碰到也不说话，能点点头就算不错了。

　　老娘说，哪能这么处邻居呢？远亲不如近邻，邻居间多少总能有个照应。

　　顺者为孝，我只好帮着老娘把冬枣分成十几兜，然后我领着老娘挨家拜访邻居。

　　我们从我住的6层开始。按响邻居的门铃，半天，防盗门露出一条缝，一条铁链横在那里，一个中年妇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忙笑着说，我住您的对门，咱们是邻居，这是我母亲，刚从乡下来。

　　老娘笑着说，自家种的，送给邻居们尝尝鲜……妇人说，我们刚买了。

　　老娘递上冬枣说，尝尝咱自家的吧。人家勉强接了，连个谢字也没说。

　　在3层，一个男人还没等我们说完话，“咣当”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那天晚上，我和母亲送了11家。几乎没见到一张笑脸，没得到一个谢字，人家都是在迟疑之后勉强地接了冬枣，像是在提防着什么。

　　我很失望地说，我没说错吧？

　　老娘似乎并不在意邻居的冷淡，她说，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心换人心，四两换半斤!

　　几天以后，邻居刘奶奶给老娘送来了她做的贴饽饽熬小鱼。她说，那天我没在家，孩子们冷落了你们，别往心里去呀。再往后，我在楼道碰到邻居，大家开始说话，有时还会站着聊一会儿呢。老娘虽然送的是冬枣，却温暖了我和邻居们的心，我感到了生活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