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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地,再叫一声姥姥

  来源:山西新闻网 山西日报 进入论坛手机读报

  她还隔三差五地给我买碗羊汤改善生活,我知道,那是她用锁20个扣眼的钱换来的

  在我的内心深处,有一位至亲至爱至尊至敬的慈祥老人,她就是已在去年离我而去的姥姥。


  姥姥是一位苦命人,先后生育了3个儿子都夭折了,最后只活下了妈妈这个女儿。更不幸的是,就在姥姥30岁时,姥爷又意外被砸死了,可怜的姥姥为生计所迫,只好带着10岁的妈妈改嫁了。

  也许,正是由于不幸铸就了姥姥的坚强和善良,正是由于磨难,打造了姥姥的宽容和慈祥。我在6岁时,就和姥姥同挤在一床又窄又小的被子里,不足10平方米的小屋,我们一待就是五六年。当时,她最大的收入就是发豆芽,卖豆芽。要知道,上世纪70年代0.5公斤豆芽才卖5分钱,最多时,她一天能卖10公斤豆芽;同时,她还兼给裁缝铺锁扣眼,一个扣眼1分钱。就这,她还隔三差五地给我买碗羊汤改善生活,我知道,那是她用锁20个扣眼的钱换来的。

  终于,我没有辜负姥姥的厚望,如愿考上了师范,这在当时的家乡,可是真正的一个“大学生”了,直乐得姥姥见人就讲,逢人就夸。当时的姥姥已卖不动豆芽了,就改卖油糕,善良的她,炸的油糕个儿比别人的大,糖比别人的多,唯独钱赚得比别人的少。

  3年的师范学习很快结束,我毕业分配了。此时,姥姥最大的满足就是我被分到了她所在的小镇上,而且,更让她高兴的是我有了男朋友,每次,她翘首盼望的人中又多了一个他。只要我回去时没带他去,她就会问:“怎么没带人家来呢?”并接着责怪我:“丫头,你可不能欺侮人家呀!”还替男朋友缝被缝褥。我大惑不解,后来,随着年龄的长大,我才明白,姥姥这是爱屋及乌啊!

  我当妈妈了,姥姥的年龄越来越大了。她眯着老花眼,为我的女儿缝制棉衣棉裤棉被棉褥,就连学走路的小布鞋也是她一手做的。我只记得,她那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天天抱着女儿到她家吃饭。

  慈祥、善良,忙了一辈子的姥姥终于病了,走不动了。开始时,她还能扶着一把凳子勉强挪几步,最后连一步也走不动了。从不闲着的她就坐在床上为我、我的丈夫、我的孩子纳鞋垫,想不到,她竟因此使自己的大拇指甲给脱落了,而且从此再没长好。当我每次忙中偷闲,为她买上3元钱的水果糖,或者5元钱的沙琪玛,乃至几罐八宝粥去看她时,她都会高兴地说:“孩子,我真是沾了你的光了,享了你的福了,啥好吃的都吃过了。”当时的我,真是无地自容。善良的姥姥,你知道什么是好吃的吗?连我这个一个月挣八九百元工资的外孙女都不曾知道呀!多么知足的姥姥!多么善良的姥姥!多么慈祥而又宽厚的姥姥!

  最后一次见姥姥,是去年她已处于冥冥之中并被提前送回老家后。那天,我带着孩子匆匆赶到姥姥身边,当时的她已不省人事,任凭我怎样呼唤也没有反应,但当我轻轻拉着她的手时,我分明感到她有意无意地用力,我知道,这是姥姥舍不得我,是姥姥不放心我,她还想帮我带孩子,纳鞋垫……

  慈祥、善良的姥姥永远永远地离我而去了。可是,在这一年多里,她的音容笑貌却总是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分明感到,她并没有离我而去,她就在我身边,时时引领我在生活的道路上坚强地往前走……张喜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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