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贝尔文学奖终身评审为中国文学支招
四川新闻网-成都日报讯:
在诺贝尔文学奖18个评审中,只有马悦然一人是懂中文的汉学家。这一特殊身份,让他成为国内媒体关注的焦点。昨日,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这位83岁的诺贝尔文学奖终身评审思维清晰而敏捷,屡有惊人之语。
关于诺贝尔
诺贝尔文学奖并不是“世界冠军”
面对诺贝尔文学奖终身评审,谈话的内容当然绕不开诺贝尔文学奖。“冰岛有作家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可是有着5000年历史的中国却没有作家获得这个奖项,这是什么原因呢?”面对记者开门见山的提问,马悦然也不回避,直言:“诺贝尔文学奖是颁发给作家,而不是给国家的。我想告诉中国的作家们,不要把这个奖看得太重要。它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得奖人并不是‘世界冠军’。”他说,选出了一个诺贝尔文学奖的得主,但不能说这个人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作家。评审们只是认为这个人写的东西是个很好的作品,就这样而已。现在世界上有好几千个作家有资格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但是每年只能发一个。
关于中国作家
我翻译中文作品与诺贝尔无关
自从1990年退休后,马悦然便开始将众多中国当代文学作品翻译成为瑞典文,他十分推崇山西的李锐和曹乃谦两位作家的作品。很多人猜测,这两位作家将成为诺贝尔文学的热门人选。对此,马悦然进行了否认:“翻译中文作品是我的爱好,与奖项无关。对于好的文学作品,我的17个同事都有他们自己的看法。”在当代作家中,除李锐、曹乃谦外,马悦然还翻译过王安忆、莫言、韩少功等人的作品。他说,莫言的作品其实非常不错,“要是再简洁一点,就完美了。”
记者留意到,马悦然在为读者签名时,用的都是英文。问及原因,马悦然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我的中文字犹如5岁孩子写的,不好意思写出来见人。”他说,一直以来他都在从事文学研究和翻译工作,直到4年前,才开始提笔以中文写作,推出了《另一种乡愁》文集后,他模仿莫言创作的中文微型小说集也将于明年发表。集子中将收录100篇他最新创作的微型小说。据悉,马悦然翻译瑞典文版的《道德经》也即将于明年2月出版。
支招中国文学
中国文学缺少好翻译
“中国的好作家、好作品多的是,但好的翻译太少了!在瑞典只有两人翻译中文作品,一个是我,一个就是我的学生陈安娜。”马悦然表示,近百年来中国诞生了很多优秀的小说家、诗人,很多人完全有资格拿诺贝尔奖,或多或少因为翻译的原因,这些作品未能被西方接受。他举例说,为迎合美国读者的需求,美国一位翻译家在翻译老舍的《骆驼祥子》时,竟然将小说的最后一章进行修改,把悲剧结局完全颠覆。“这样的翻译,怎么能让读者了解到作家的真实水平?”
当提及成都本土作家阿来的《尘埃落定》也被翻译成为瑞典文时,马悦然连连点头称,这是他的学生陈安娜翻译的。谈及前段时间有媒体报道德国汉学家顾彬抨击“中国文学是垃圾”事件,马悦然挥挥手笑着说道:“这一定是个误会,顾彬研究了30年的中国文学,难道他会说自己30年来都在研究‘垃圾’。他其实也是在抨击中文翻译市场存在的弊端。”像想起了什么,原本轻言细语的马悦然突然提高声音,忿忿道:“有些人无聊得要命,中国有这么多好的作品不去翻译,偏偏把什么《上海宝贝》翻译给国外人看,真是不像话!”
关于成都
成都是我的第二故乡
昨日,面对成都的记者,马悦然吐露了心声:“在成都生活的这段时间,对我的一生影响很大,这里是我的第二故乡。”在谈话时,他也乡音不改,“别客气”,“没得钱”等四川话是随时从他口中蹦出来。
“时间过得太快了。”他感慨道,他从1946年开始学习中文,老师是瑞典著名的汉学家高本汉。在中国人看来可能不可信,他学习汉语的第一“课本”居然是《左传》。学习了两年古文后,他获得了一笔奖学金到中国调查四川方言。在一句中文都不会说的情况下,他只身来到了成都,几个月后,他的四川话已经说得很溜了。接着他又到乐山、峨眉山比较深入地研究当地的方言。他笑着说,刚到报国寺时,小僧人有一点怕他:“你看,洋人的鼻子好大哦!他眼睛是绿的,你看!”后来他们发现这个外国人并不像传说的那样“吃小孩”,才把马悦然当成朋友。马悦然说,研究方言是一门重要的学问。比如在研究巴金《家》《春》《秋》时,他就发现巴金在文章的叙事部分用了普通话,而在对话部分则是用了地地道道的成都话。这些细小的发现对于研究文学有着重要作用。
本报记者 王嘉 朱大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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