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靠什么养老-- 据问卷调查显示,我省有5%的老人有住养老机构的愿望,而只有1%的老人能住上床位。按照民政部每千人17张床位的要求计算,我省养老床位应该是13.77万张,而截至2006年底我省实际总床位数仅有2.25万多张,缺口巨大———社会化养老:一个亟需扶起的银色事业
好人郭文香的“亏本买卖” 近日记者与郭文香联系时,这位“北戴河好人”早没了办家庭旅馆时的底气与豪气,言谈之间多是对“郭文香老年公寓”的烦恼与无奈。
把更多关爱献给“空巢老人”一直是郭文香的愿望。2006年5月,郭文香终于租房办起了有40张床位的老年公寓,虽然入住老人年龄普遍较大(最大的99岁,最小的也80多岁),但郭文香很满足,毕竟自己的愿望得到了实现。
郭文香并未指望老年公寓赚钱,能维持运转就行。但这个目标也很难实现,经营实践告诉她,这是个亏本买卖。“郭文香老年公寓”收费较低,但支出却相对较大,这里面房租是大头,每年8万元,另外还有六七个员工的工资。
为了维持正常运转,郭文香尽了最大努力。水、电是出租者照顾“好人”面子免费的,暖气是自己烧的,做饭烧的是柴火,用的是大锅,这当然也是为了能把饭烧得更软方便老人吃。为了减少开支,郭文香还把自己的两个女儿和一个姑爷都拉了进来,义务当服务员。
即便如此,老年公寓依然是入不敷出。虽然亏本,但郭文香不愿亏老人,不愿降低老人的供养标准。
郭文香说,她不在乎钱。她助人为乐或出去讲课时都不收钱。但现在,她觉得钱重要了,因为没钱就快伺候不好这些老人了。
另外,郭文香还有一个烦恼。由于“好人”的养老服务确实好,很多老人来“投奔”她,但有限的地方不能接纳更多的老人。郭文香就想办一个更大规模的老年公寓,但由于投资较大、回收成本周期长、利润低、批地难等原因,她自己建不起来,社会资金也很难投入。所以她希望政府来帮帮忙,但目前这种希望比较渺茫。
像郭文香一样,大部分社会化养老机构都遇到了这样的烦恼,同时也都有和她一样的信念:亏本也不能亏待了老人。
位于省会煤机街71号的祥和老年公寓是王平投资40多万元开办的,2007年5月16日营业,有100张床位。营业前4个月每月就亏本两万元左右,目前每个月也得亏损近万元,根本谈不上回收成本。亏本的大头也是每年30万元的房租及二三十人的护工工资。另外,水、电、气、暖等都是按商业经营收费,这也极大增加了成本。
王平说:“咱从小就受到尊老爱老的教育,降低供养标准,咱心里就过意不去。”
谁来填补巨大养老需求缺口 “机构养老确实是个微利行业”,省老龄委老龄事业发展处处长李新保说。该行业前期投入大、利润低、回收投资周期长,还需要投入大量无法计入成本或不能用金钱衡量的情感和爱心,有可能亏本经营。加之社会资本进入动力不足,有的进入后也需要业主用其它收入补贴。所以,社会办养老服务机构的现状是“有钱的人不愿干,没钱的人干不起来”。
另一方面,老龄社会对养老机构的需求很大,供需间存在不小的缺口。到2006年底,我省60岁以上的老年人达到810万。问卷调查显示,有5%的老人有住养老机构的愿望,而只有1%的老人有床位。如果按照民政部每千人17张床位的要求计算,我省养老床位应该是137700张,而截至2006年底,我省共有281家社会化养老机构,总床位数仅有22565张。
石家庄市民政局曾对全市的社会化养老机构和老人的养老愿望进行了调查,结果显示,全市共审批社会化养老机构29家,总床位3446张,而按照民政部的要求计算应是19300张;市区老人有1.06%有依靠机构养老的愿望,即便按1%计算,仍需要1.3万多张床位,供需之间落差很大。
李新保认为,这种落差并不是简单地依靠市场调节就可以消弭的。因为机构养老的发展状况受经济发展水平和老年人收入状况的制约,目前我们明显存在着“未富先老”现象,收费增高就会没有入住率,收费偏低又会使养老机构入不敷出。
在这种情况下,应该按照民政部提出的“适时退出,民办公助,公办民营,积极稳妥”的思路,由政府投资建设一批档次较高的老年公寓,由社会来经营管理,积极推行“公办民营”。同时鼓励引导社会力量兴办老年福利机构,给予一定资助和床位补贴,实行“民办公助”。
优惠政策何时“惠”到实处 从实践来看,凡是有关部门提供场地或场地产权是经营者的老年公寓都能微利运转,如石家庄市的长安区老年公寓、瑞祥老年公寓、颐养园老年公寓等。
其实,对于“民办公助”,省政府于2007年1月就出台了《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意见》,其中规定了对社会开办养老机构在水、电、暖、气等方面按居民价格收费,对社会办养老服务机构给予一次性资助和床位补贴等优惠政策。可现实是,这个李新保等人跑了十几个部门才出台的政策,却管不住职能部门的意见,在实践中很难落实。
2007年8月,省发改委调研组对我省社会化养老服务业发展情况做了细致的调研,该调研报告专门谈到了政策扶持不到位的问题:
一方面政策落实不到位。受地方财力和部门利益影响,优惠政策中确定的给予社会化养老服务机构的财政补贴,养老服务机构用电、用水、用气、用地价格及工程安装收费等方面的优惠,都没有得到有效落实,造成实际运营成本较高。
另一方面政策力度不够大。我省对新办社会化养老机构每张床位补贴是1000元,而上海、苏州分别是5000元和3000元左右。
省民政厅社会福利和社会事务处副处长吕翔认为,目前社会办养老服务机构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比如政策落实难度大,养老机构缺少规划布局及细化等。政策落实难的本质其实是让企业承担了政府的职能,比较顺的路子应该是政府给予养老机构补贴,然后让其按照市场化的规律去经营。另外,一个地方该设多少养老机构、多大规模,是不是按照自理、半自理、不能自理、精神慰藉等不同功能办养老机构等问题可能都需要研究。
“当然,任何问题的解决都需要一个过程,对于老龄化社会快速到来带来的这些问题,政府也在积极应对和调整完善。相信肯定会逐步解决,”吕翔充满信心地说。
本报记者 马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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