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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二代们的“黄埔军校”

家业长青第三期学员状况
家业长青第三期学员状况


家业长青学校的课程设计分为三块:管理实务、核心能力塑造、交接班。很多人从国外回来,对于东方文化下的管理体系水土不服,而学校的课程注重把现代管理体制和中国文化相结合。左图为专家授课,右图为学校安排学员义卖捐助福利院孩子。  图片由家业长青学校李志强提供
家业长青学校的课程设计分为三块:管理实务、核心能力塑造、交接班。很多人从国外回来,对于东方文化下的管理体系水土不服,而学校的课程注重把现代管理体制和中国文化相结合。左图为专家授课,右图为学校安排学员义卖捐助福利院孩子。 图片由家业长青学校李志强提供

广州一所贵族学校小学生在练习高尔夫球。西方的贵族生活是中国培养富二代的参照模式。  记者 陈伟斌 摄
广州一所贵族学校小学生在练习高尔夫球。西方的贵族生活是中国培养富二代的参照模式。 记者 陈伟斌 摄

  富二代们的“黄埔军校”

  华尔街电讯(wswire.com)研究表明,全球67%的家族企业都将面临老一辈创业者或守业者对下一代的权力交接问题。在中国,未来5-10年是中国家族企业交接班的关键时期,一批50-60岁的富豪经过20多年的拼争,要逐步将公司移交给自己的子女。一个全球化的家族“接班时代”已经到来,这可能是历史上规模最大的财富迁移运动。但是,在家族企业占了2/3的浙江,有45%的富二代们自言自己还没做好准备,并不愿意子承父业。

同时,相对于白手起家的富一代,高起点的富二代和富一代的财富交接,在某种意义上,意味着两种经营模式的碰撞。已顺利交接、退位而下的方太集团董事长茅理翔,看到其中的“商机”。他的第三次创业,不是工厂,而是学校——家业长青学校,一所培养中国家族企业接班人的“黄埔军校”。 8天课程,1.28万元学费,能改变这些身家过亿的富二代们什么呢?

  南都周刊记者 谢海涛 宁波慈溪报道

  国外家族企业如何接班

  接班人问题是个困扰全球企业家的难题。国外企业经过上百年的发展,积累了不少经验。

  “老臣”

  在欧洲,第一代创办企业,第二代在企业工作但一般不直接接班,而是由一个年长的“老臣”短暂接力、辅佐后再交给第二代,有点类似中国的“顾命大臣”,等到第三代、第四代,那时公司已经公众化了,继承人也已经“由富到贵到雅”,不愿再从事企业管理,成为单纯的“食利阶层”。

  “养子”

  在日本企业界,从17世纪开始就一直有“养子当家”的传统。为防止嫡系子孙不肖导致家业衰败,很多家族企业都早收德才兼备的养子以继承家业。日本三井集团自17世纪创业历时300年不衰,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这种制度,仅1900年至1945年,总管家等29位家长中就有6位养子。其他著名财阀,如丰田汽车第一任社长、松下电器创始人松下幸之助传位的对象都是养子。

  海选

  从2007年4月起,有“股神”之称的美国著名投资人沃伦·巴菲特刊登了一条招聘广告:他想寻找接班人,替他管理旗下约1000亿美元的资产。他将准备采取类似“美国偶像”那样的选秀程序,先选出约20个“真正有希望的”人,然后重点考察。 (综合)

  高鹏走出了教室,左边鬓角整齐如割,英气勃发;右边鬓角则是散漫随意,“一半是文明,一半是野蛮”的造型,让其他同学忍俊不禁。

  “视线向下表示权威感和优越感,视线向上表示服从、任人摆布,视线水平表示客观和理智;发际线要齐,鬓角越齐越有男人味……”在讲究实战的商务礼仪课上,外交学院的文泉教授从他那百宝箱里,拿出一台电吹风,在高鹏的耳边轻轻滑过:“这就是整齐的发际线了”。

  23岁的高鹏,平头,浓眉,下巴微留胡碴,黑色外套下,露出蓝黄白三色毛衣。这个邻家男孩模样的小伙子,浑身上下只有一双皮鞋超过100元,朴实得让你难以想象,他属于“衔着金钥匙诞生的一代”。

  这是2007年12月的慈溪,细雨迷蒙中,慈溪市委党校灰色的教学楼一片寂静,104教室的门上挂着一块牌子格外醒目,“宁波家业常青民企接班人专修学校”。这就是号称中国第一所具有全新家族企业管理教育理念、为培养中国家族企业接班人和提升家族企业管理水平服务的“黄埔军校”了。

  他们是谁?

  高鹏投奔“黄埔军校”的故事,在他看来,犹如一个孤独的“富二代”在寻找组织。

  和这所学校所有的学员一样,高鹏来自一个家族企业。父母做裁缝出身,1984年和家人成立了一家印刷厂,1994年另立门户,经过13年打拼,把这家民政局所属的小厂,打造成拥有员工400人的山西省运城英发包装印务有限公司。像大多数第一代创业者一样,他们的发家之路充满艰辛。一直到现在,高鹏还能记起父亲每到出差前,就去食堂拿十几个馒头,再带点咸菜上路的情景。

  作为家里惟一的男孩,高鹏从小就被推上接班人的位置。还在他上初中时,父亲就向他耳提面命:这个企业就是你的,不管你想不想接班。

  接班,是所有富二代们从小就要面对的大问题。浙江大学城市学院家族企业研究所所长陈凌曾经在浙江8个县市做过一个企业调研,他发现,312家企业中,2/3以上都是家族企业。但是,浙江商业研究会执行会长杨轶清发起的《浙江商人培育继承人方式的调查》,调查结果却显示,“其中,45%以上的第二代认为目前还不具备接班的各项素质,不愿意接受其父辈的事业”。

  年少时,没有意识到自己注定要当个“大人物”的高鹏并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的生活轨迹与其他富二代们毫无偏差,年少出国,学成回来继承家业。2002年,18岁的高鹏去新西兰留学,2004年又去了澳大利亚。

  在国外的日子,他一直压力很大,有两年多的时间,晚上经常睡不着。困扰他的,除了学业,还有来自家族企业的压力。

  从2003年开始,执掌企业的妈妈遇到了难题,这一年,企业发展到有员工150名,而作为企业智囊的姥爷却不幸去世了。这位齐强洗衣粉厂的第一任厂长,在他健在的时候,利用其经营理念与管理模式,帮助女儿打理企业,遮风挡雨。老人去世以后,企业的管理也越来越不顺当,到2004年,她一度濒临崩溃。妈妈经常打来电话,把厂里的一些重大决定,讲给他听,她的情绪随着企业经营的好坏而起伏,往往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

  2005年,企业扩大到300人,妈妈再次感到空前的吃力,想招一个职业经理人,打电话征求高鹏的意见。这一年,爸爸再次向高鹏提出了接班的想法。

  2007年8月4日,高鹏回国。对于接班问题,妈妈的态度非常坚定,想让他出去到同行那里打工,把别人的先进经验带回来。父亲却认为她太累了,400人的大企业,而她的管理却没有章法,连打扫卫生都要亲自过问。如果高鹏能早点接班,就能多帮她一把。

  然而,当高鹏坚定了接班的想法后,却发现父母对他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出国之前,对于把权力交给自己并不放心。妈妈当面问他:“你要权是不是?你要做出点事情来,先让我信服你。”

  爸爸让他从基层员工做起。高鹏觉得,作为一个企业领导人,如果没有体验过一个基层员工所走过的路,你怎么明白他们在想什么呢?他心里是愿意那样做的,但他又盘算:如果只是让我按照他们的理念去做事,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事业呢?我必须要父母尊重我的想法,不能让他们步步限制我。

  高鹏很想叛逆一把,但又心有余而力不足,平时爸爸说一句比较重的话,他的腿都会发抖。2007年11月,高鹏从央视《经济半小时》节目看到了茅理翔与家业常青学校的报道,方太成功交接班的现实让他看到了希望。

  交接对策

  此时,宁波方太董事长茅理翔,已经把家业长青学校的专修班办到第三期了。

  作为国内最早提出现代家族企业研究的人之一,茅理翔在2002年完成了方太公司的现代化管理进程和领导权交接班之后,即致力于研究中国家族企业现代化管理和中国家族企业接班人教育培养问题,在数年时间里,先后在中国近十省市向数万名民营企业家、家族企业领袖和职业经理人作了300多场主题演讲。

  在全国巡讲中,他发现,随着那些在改革开放之初创业的第一代企业家日渐老去,中国民间积累的大量财富以及创造财富的企业机器,也正面临着代际转移,中国现有的200多万家族企业,正处于传承与转型这一最脆弱的“关口”。麦肯锡公司的一项调查认为,只有不到15%的中国家族企业能在第三代之后生存下去。

  “如果你不是我的父亲,我会把你从窗户扔出去”。在“黄埔一期”,有个学员在刚刚接班之时,和老爸吵急了,一拳打在玻璃板上,从此落下一块伤疤。

  这种传承与转型的困难,被茅理翔概括为四个方面:第一代企业家没有充分认识到交接班的重要性、紧迫性,很多人没有主动去想交接班问题;第一代对职业经理人不相信,对子女不放心,加上子女确实还很不成熟,造成了两代人的隔阂;第二代不想接班,感到跟父辈搞企业太苦太累;第二代想接班,但到了企业以后,感到无所适从。

  办一所学校,为别人培养第二代,退休之后的茅理翔找到了第三次创业的方向。而直接触动他办学的,则是2006年底,一则变卖企业的广告。在浙江,许多民企接班人都有这样的念头:与其吃辛苦饭走下坡路不如把企业卖个好价钱。有人将其原因归结于富二代生活优越难成大器,茅理翔则认识到交接班问题的迫切性。

  2007年5月15日,茅理翔的宁波家业常青民企接班人专修学校开学了,来自江苏、广东、浙江、辽宁、北京等省市的21个身家亿万的富家子弟,成为“黄埔一期”的学员。

  第一期学时10天,学费高达1.28万元。高昂的学费下是优质的配备。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副院长胡洪宝被聘为执行校长。师资力量除了茅家父子以外,还有国学专家,著名经济学家钟朋荣,浙江大学经济研究所副所长陈凌,实战派财务专家刘淼,中国家族企业研究专家王连娟……随着各路记者的到来,家业常青学校的名字迅速在社会上传播开来。

  河南一家房产建筑集团公司的总经理李利鸣,是在一个老哥哥的推荐下,知道了这所学校的。在“黄埔三期”里,李利鸣最具老板相:大肚,敦实,些许秃顶,举止中透着老练,让人看不出22岁的实际年龄,而他在父亲的房产建筑集团公司里,已经有了3年的工作经历。

  虽然李利鸣是家里的长子,但一开始家里并不希望他接班,认为做这个行业比较累,希望他去考公务员从政。2001年,李利鸣考入中南财经政法大学,选择了法律专业,但他对经济更感兴趣,大学上了一年,就去新加坡留学,专业改工商管理、国际贸易。

  2004年李利鸣回国时,一度很迷茫,大学所学的专业跟他的家族行业并不一致。父亲想让他到公司里做个副总,他选择了从基层做起,做装修的监工、采购,一干就是3年,后来在工地上开发楼盘,承接工程,而现在父亲基本上把河南的市场都交给他做,并且让他明年到外地做石油机械业务。

  是自己创业,还是到外地开展石油机械业务?李利鸣有些拿不定主意,他想在家业常青学校里寻找答案。

  “黄埔三期”招生的消息也在云南引起了波澜,一位参加过“黄埔二期”的学员推荐了他的弟弟前来学习;在宁波,一位母亲为她刚回国没几个月的女儿报了名。

  同学者

  2007年12月15日下午6时,当长途跋涉的高鹏坐车驶进慈溪文二路的市委党校大院时,天已经黑了,院子里三星级的天地家苑大酒店,灯火通明,大堂前红色的横幅上,写着“欢迎宁波家业常青民企接班人专修学校学员”字样。

  “别让我失望就行了。”高鹏说。在从山西赶来的路上,他的心里还是一片迷茫。他不知道在这个沪、杭、甬经济金三角的中心地带,素有“家电工业之都”、“轻纺制造业之都”和“家族企业之都”之称的慈溪,能否真正解除他的困惑。

  第二天,当高鹏在中国家族企业接班人专修班的开学典礼上,看到他的同学时,有一种找到组织的感觉。

  20名学员,或文质彬彬,如学者书生;或长发拂面,如文艺青年;或耳环垂肩,如时尚白领;或休闲打扮,如邻家小弟;似乎个个神情轻松,毫无富家子弟的飞扬跋扈之气。而在一位记者的心目中,这批学生相当低调,以至于在接受采访时,有人再三要求把采访录音删掉。

  长期以来,高鹏有一种孤独感。他所属的富家子弟群体,在中国还是一个稀有群体。虽然身边的朋友很多,但大家的需求不一样,跟他们在一起,只是吃喝玩乐,难以谈及深入的企业话题,他们不能真正理解自己。

  但在“黄埔三期”,高鹏发现自己找到了可以谈论财务与管理,交流如何做生意的兄弟姐妹:他们来自浙江、上海、江苏、云南、河南、广东、山西等六省一市,产业涉及国际贸易、制造业、糖业、鞋业、皮革、房产等;其中大专以上占80%,有留学背景6人,本科10人,硕士3人;独当一面者占五成,担任总经理的有10人;平均年龄28.2岁,最小的22岁,最大的37岁。

  “一日为同学,终生是朋友”。在开学那天晚上班会上,高鹏和他们一一相识:

  来自瑞安香鸟鞋业的羞涩阿亮,来自慈溪市特种轴承有限公司的班长徐似煊,独立创业资产已达3亿的上海女生小刘,从17岁时就拜师学艺做技工,2002年注册公司的赛德隆电器王挺……

  20名第二代少帅,几乎都像高鹏一样或多或少存在着困惑与压力:在家族的亿万资产面前,他们面临着是接班还是不接班,是在压力中崩溃还是在压力下奋进的选择,而他们背后的家族企业则会因为他们的选择,面临着是做强还是做衰的问题。而在这种种选择中,上下两代因为不同的价值观念、生活方式,往往会导致一些隔阂乃至冲突。

  个子娇小的宁波女生钱晶京,2007年9月刚从澳大利亚回来,是被妈妈送过来读这个班的。她对家族企业一无所知,至于以后会不会接班,自己也不清楚;来自云南的长发少年小马,还在大学里读书,经营糖业的家族企业,资产数亿元,但小马不愿去接班,他觉得那样太辛苦。

  宁波青年周杰青,父亲是做针织服装生意的。与父辈相比,他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大学毕业后,做过一年白酒销售,现正全力负责慈溪政府门户网站,同时也在做电子商务。

  在周杰青看来,父亲从事的服装行业没有多大前途,七八十个工人,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没有职业经理人,利润低,新《劳动法》实行以后,中小型企业压力无疑会增大,而父亲已经55岁了,还在起早贪黑地打拼。对于接班问题,父母尊重他的意见。从内心里,许多富一代感到家族企业的社会地位低下,担心政策变化无常,于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做另外的营生。

  学习与课程

  每天早晨8点多,高鹏和他的同学们下楼到一楼去吃早餐。这家三星级的酒店,单人房打折后278元/天,一楼的餐厅早晨供应自助餐,中午和晚上,一般席开两桌。少帅们的生活水准并不奢华。

  在酒店工作人员的眼里,他们是一群普通的年轻人,尽管其中亿万富翁比比皆是。当然,工作人员也目睹过,家在宁波附近的学员前来上课时,宝马、奔驰、保时捷,一辆辆名车相继停靠的情景,从车上下来的,大多是20多岁、身着牛仔裤的年轻人。

  那个开保时捷的董铭是“黄埔二期”的学员,后来屡屡出现在报纸电视上。在媒介的报道中:他好车,爱骑是一辆保时捷凯宴S4.8越野车,此外在物质上再没有别的奢侈爱好,衣着上也不讲究品牌,在街上碰到雅戈尔的衬衫打折,他觉得价廉物美,也会多买几件。生活交际上,他喜欢在线聊天或去唱卡拉OK,或者和朋友们上茶室。

  而在“黄埔三期”,学员们并不张扬。紧张的学习生活,似乎压榨去了少帅们大多数的休闲时间。除了2007年12月22日,提前过生日的李利鸣,在附近的一家酒店摆宴两桌请大家吃饭。

  8天的课程排得满满的,上午从8点30分上到11点30分,下午从2点上到5点。从听第一堂课开始,高鹏就发现他的脑子被填得满满的。

  他所尊崇的茅理翔讲授的是企业文化。“实际上,你们的老爸可能不会认同企业文化,可能认为是空的。”这个讲究仪表的老人把话说到高鹏心头上了。

  高鹏脱口而出:“我妈妈就是这样,她说什么是企业文化?我搞好经营就行了。”

  营销终端学说创始人何慕讲的是营销价值创新。他以“营销高尔夫,赢销观澜湖”为例,绘声绘色:“让打球的和不打球的都来买我们的卡,你看,多黑啊。我们的目标是销售15亿-20亿。要达到这个目标,就要在高尔夫爱好者心目中,营造出观澜湖是中国乃至世界最好的形象;在成功人士中,使观澜湖会卡成为身份入流的重要标志……”

  “呆坏账收不上来,怎么办?”

  “企业的文化制度是强制执行,还是协调一下?”

  听课时,高鹏把自己遇到的问题一个个发问,“中国化的管理问题”只有在这才能学到。

  这所学校为什么吸引了那么多海归来学习呢?家业常青学校的负责人蒋大成将原因之一归功于课程设计,学校目前的课程设计分三块:管理实务、核心能力塑造、交接班。“很多人从国外回来,对于东方文化下的管理体系不了解,所谓水土不服,而学校的课程注重把现代管理体制和中国文化结合,每个刚接班的人,对此都非常需要”。

  交接班问题也是高鹏们非常关注的。他们上的第一课,就是国务院研究室工交司司长陈全生主讲的“怎样培养民企接班人”;第二课是浙江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陈凌主讲的“从世界百年老店看中国家族企业传承”。

  而校长茅理翔现身说法,主讲“现代家族企业模式与交接班难题破解”时,他和每一个学生进行谈话,针对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对于李利鸣要不要到外地去开展新业务的困惑,茅理翔看好他的成熟老练以及对市场的洞察力,建议他到外地去创业。在茅看来,接班有好几种模式,白手起家,独立创业是很有味道的一种。

  对于高鹏的接班问题,茅理翔认为他对自家的企业还很生疏,建议他先到车间,去熟悉企业。

  “我妈妈不肯放权怎么办?”高鹏问。

  茅理翔说:“我明年开一个老爸老妈班,你把你妈妈请来,我来给她上课,保证她听了以后把权交给你。”

  责任问题

  “在借来的党校教室里,一位最近很繁忙的教授向15位衣冠楚楚的成人学生致辞。他的信息是:人要有灵魂。浙江大学教授张应杭说,在中国,如果你只是有钱,人们不会尊重你,你还需要良好的礼仪、友善的人格和良好的道德品质,而这些正是中国富家子女所缺乏的。”

  美国《华盛顿邮报》记者把关注点放在了家族长青学校的“国学智慧与修身兴业”课程。“如今中国许多新兴的富人,沾了过去三十年中国改革开放的光。然而,在致富的路上,许多人忽视了给子女提供合适的行为指引。他们的孩子受到较好的教育,但不习惯艰辛。他们花钱如流水,在海外学习,带着各种奇怪的想法回到家乡。他们希望确保子女可以担起大任,于是‘家业长青’等课程就应运而生了”。

  这门由浙江大学法学院教授张应杭主讲的传统课程,被学校负责人归类为对学员核心能力的培养课程。蒋大成认为,一个人的核心能力,第一是创新思维,作为企业领袖,核心能力还应该包括领导能力、沟通能力等。这部分课程包括章义伍讲授的“共赢领导力”,姜洋讲授的“蓝海战略”,王健讲授的“财富来自创新思维”。

  这个为期8天的“家业长青”课程包括标准的管理战略科目,还试图以西式的教育方式给年青一代灌输中国传统的价值观。换言之,与其说是关于赚钱,不如说是关于生活。

  张应杭说,企业家引导社会的走向,如果这个群体都不了解中国文化,这对社会的影响极坏。富人们会越来越不快乐,尽管他们的钱越来越多。

  与华盛顿邮报的报道相比,这所学校对于责任与品德的培养,还体现在学校举行的活动上。2007年12月19日晚上,按照学校的安排,高鹏和他的同学们到麦当劳举行义卖,并将所得捐给福利院的孩子们。

  与此同时,校长茅理翔在自己的讲课、座谈中,除传授专业知识之外,还格外强调关于第二代的责任问题:“接班是好的,但要牢记老板是不好做的,要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要有承担各种压力的准备。职业经理人可以有双休日,有八小时,我们做老板的没有节假日。天天在奋斗,才可能成功。”

  8天,能够改变什么?

  参加民企接班人“黄埔军校”,学习作为接班人的素养、技能,并与同学互相温暖互相交流,此举被一位记者称为富二代的驱除孤独,完成拯救之举。然而,短短8天的课程,究竟能改变学员什么?对于他们最终破除“富不过三”的魔咒会有多大的帮助?

  这个问题,也在2007年12月23日的结业典礼上,被家业常青学校的老师们向学员们提出。一张椭圆形桌子前,高鹏和他的同学分坐两边,向他们的校长汇报各自的收获:

  班长徐似煊说,课程中对他改变最大的是经营企业的理念,让他感到,一个企业除了关注利润之外,还应该考虑顾客、员工、伙伴、社会的利益。

  刚从英国回来三个月的孙斌,在8天的学习中,记下了40个主意,最后提炼出四五个,他说自己的公司竞争压力不算大,总体运营也不错,但公司有懈怠情绪,有必要考虑引进激励机制。

  周杰青则表示,这样的教育模式,在国内没有看到过。在学习中,他体会到了父辈的辛苦,回去以后要和父母进行一次沟通。

  天煜鞋材加工厂、天逸皮革总经理陈承涛说:这个学校,不仅针对企业交接问题,也适合年轻人创业。

  茅理翔则表示,七八天的专修班学习仅仅是个开始,学生们回去以后,相当于到自己的公司里去实习。学校将向他们继续提供参加家族企业国际论坛、学员企业的咨询和诊断、多样化的同学会活动等诸多学后服务。

  目前专修班已经办了三期了,但是仁和机械厂的许建光却有了变化。他刚从英国留学回来时,只想考公务员,但是父亲却希望儿子回来接班。无奈之下,父子两人一起报名。许建光参加了第一期的学习之后,第二期、第三期遇有活动,都会参加。现在,许建光在公司里,对管理、销售都慢慢熟悉起来了,接班的愿望也非常强烈。

  在“黄埔三期”的结业典礼上,茅理翔还像父亲一样鼓励这一届的学生:“你们要有一颗雄心,坚定不移,走下去,可能还会继续迷茫,但千万不能停止前进,我们一起探讨,共同把企业做大。10年以后,20年以后,你们当中有人成为中国乃至世界的大企业家了。”

  “很庆幸我来了,其他山西人还没来,就像王健老师说的‘先行一步,步步领先’。”8天的学习,使高鹏对未来充满着信心,他是带着男子气的鬓角,离开家业常青学校的。临走前,他对记者说:

  “我相信命,生活在这个环境里,必定是命运的安排。家族企业就是一代传一代,也是一代追一代,我一定要做得比父母还要好。这是一个人的理念问题,也是给自己信心。在我们当地,等级观念是很重的,你做出了事情,是应该的,你做不出事情,就是纨绔子弟。我要告诉他们,我不是纨绔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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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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