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3月5日，福州市民从证券交易所内的大屏幕上观注股市行情。 张斌摄
本报记者 王晓雁
先不推究股市是“牛市”还是“熊市”，由于投资者的持续入市，已经给我国证券市场带来了如此惊人的数据：截至2007年底，在沪深两个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的公司达1550个，总市值逾32万亿元，证券账户总数超1亿———然而，股票账户里的资产，是你自己的吗？
如果让许多股民来回答这个问题，肯定都会毫不犹豫回应：“当然是！”
———但其实，潜在的风险却伴随着每一位股民炒股的全过程：由于目前无纸化已覆盖证券市场各环节，这时候，投资者的资金就成了储存在终端公司的计算机里面的电子信息，而现行证券法、公司法、物权法等法律主要是针对有纸化证券所制定的，这就使投资者无纸化证券的权利保护，出现了法律上的灰色地带，万一这些电子数据出了问题，或是账户被盗卖、盗用，投资者很难依据现有的法律追回损失。
“面对三十万亿元的证券市场，我国应加快为"证券无纸化"条件下的产权登记和交易制定法律！”3月10日，中国证监会市场监管部副主任欧阳泽华代表向记者表示。
近年来，“证券无纸化立法”成为证券界、法学界许多专家、学者们探讨的热门话题之一。两会期间，欧阳泽华代表准备提交一份“证券无纸化立法”建议———作为首位来自中国证监会机关的全国人大代表，欧阳泽华的建议本身就将成为资本市场热点，记者就此专访了他。
记者：为什么要准备这样一份建议？
欧阳泽华：我国传统法律制度对证券的规范、证券交易市场的设计均以纸质证券为基础。而自1998年起，我国证券市场就彻底实现了全面无纸化，资本市场凸现出虚拟化经济、数字化经济的特征，但依据我国现行公司法和证券法，不能必然得出无纸化证券得到法律承认的结论，证券市场十多年的实践运行面临法律上的重大不确定。为了防范风险，迫切需要有专门的法律来调整这一类新型的民商事法律关系，从法律层面解决无纸化证券的权属关系、流转关系及其保护等相关问题。
记者：这种“法律上的重大不确定”表现在哪些地方？
欧阳泽华：无纸化证券产生了类型新、复合性强、关系复杂的新型民商事法律关系，打破传统公司法、破产法、票据法和证券法等多部门商法领域的窠臼。比如，传统法律框架下的“占有”、“善意取得”、“一物一权”等相当多数的物权法规定不再完全适用，无纸化证券法律上“物”的地位、相应的支配权也规定不明确。
记者：对于股民而言，这种危险会具体体现在哪些方面？
欧阳泽华：证券无纸化与一般私有财产的登记需要交付是不同的，投资者持有股票是靠打对账单来体现的，不打对账单，你手头上什么东西也没有，而一旦发生登记错误、交易确定失误等情况，或者证券公司的数据出现了问题，你甚至都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曾买过股票。
记者：这些年中出现过由于无纸化带来的纠纷和诉讼吗？
欧阳泽华：由于无纸化，这些年客户资金被挪用的事件屡屡发生。以南方证券为例，2004年1月南方证券被接管时，客户交易结算资金缺口竟达数十亿元人民币之多。不过，目前出现的此类争议案件，大部分都在证券登记机构内部协调解决，真正诉诸法律、送到法院去的目前还不多，但随着股民数量的增加，将来势必会越来越多。
记者：也有专家认为，对于证券无纸化，修改现行证券法就可以了，为什么你认为要单独制定一部法律呢？
欧阳泽华：这是我这次要重点表述的问题。因为证券无纸化立法涉及证券交易市场的许多个业务环节，涉及整个证券登记结算系统，亟需解决的法律问题非常多，如果修改证券法，无论是并入证券法第七章还是单设一章，都容易在篇幅上与其他章节不相匹配；而且一些规范内容涉及基本的民事权利义务，更宜在总则中规定或者在各章节中都予以体现，这不仅增加了法律修改的工作量，而且也会影响证券无纸化法律规范自身的内在逻辑。
记者：如果修改证券法的话，是否还要修改其他相关法律？
欧阳泽华：对！如果修改证券法，必然带来还要同时修改物权法、合同法等民商事法律的难题。显然，这种做法在立法资源相当有限的现状下，涉及范围太广，实施的难度及成本都很高，不太可能。况且，把个别领域的特别商事规则推而广之，也有被滥用之虞。而境外主要证券市场，也都采取了单独立法的方式。所以我认为，现有证券法以及分散于各个法律中的有关规则，无法满足调整新型民商事法律关系的迫切要求，需要用明确和单独的民事立法形式全面、系统地将其制定成法律规定。
记者：如果制定专门的证券无纸化法，有哪些主要制度需要确立？
欧阳泽华：需要明确，登记是无纸化证券持有人享有证券权利的唯一依据；明确直接和间接持有体系下相关当事人的权利义务关系；明确“一物一权”的大陆法系物权制度和信托制度各自的适用范围；明确无纸化证券在各证券和证券交收账户流转过程中，客户、证券公司、证券交易所和证券登记结算机构等各方当事人的权利义务关系……等等。
记者：监管部门对证券无纸化立法有什么设想？
欧阳泽华：监管部门一直在努力推动证券无纸化立法，也希望证券无纸化法能列入第十一届全国人大常委会立法规划，健全证券法律体系。
本报北京3月11日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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