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真”连线]陈锡文委员情系三农(3月13日)
白岩松:好,接下来我们就连线柴静,柴静你好。因为现在呢说句实话,涉及到农民工这样一个群体的时候,一亿多,甚至一亿五,那么一出去的话,他都是中年或者说青年,是壮劳力,那么家里可能留下的是看守的老人和孩子,那这个时候我们又涉及到粮食安全这样一个很严峻的形势,这个地谁来种呢,有没有针对这个问题跟陈锡文委员沟通?
柴静:陈委员一开始就说他到农村去,一看很多门都落着锁,再一看这个锁都锈住了,就是说至少两三年都没人回来过了,所以他就问一个问题,他说靠老头能办农业吗?然后他给我举了一个例子,在河南的时候有一天看到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家,在树底下田边坐着呢,然后拿一把扇子,左手放着一壶茶,右手放着一包烟,特悠然,看着那个田里头那个小麦收割机。
白岩松:接下来可能就要说地,其实在改革初起的时候,土地承包对调动农民积极性起了非常重要的角色,那么后来承包期到期之后,又继续延续,并且是几十年不变,这在稳住农民朋友这种心态来说,起了非常大的作用,但是一个现在非常现实的问题是土地不多,种吧你靠它增收是很难的,所以很多人出去打工了,不种吧,这个土地撂荒。
柴静:对,而且这个地你走了之后怎么办。
白岩松:对呀。
柴静:你给谁呢,想要地的人也不知道这个地在哪儿,所以陈主任特别强调,说有的人认为说现在中央不鼓励土地流转,他说这是一个天大的误解。1984年的时候他说那个时候国庆阅兵,大家都记得说大学生打出来小平你好的口号,实际上当时农民还打出另外一个口号就是三个一号文件,这当中有一句非常关键的话,就是要鼓励田地向种田大户集中,所以他说这个政策从来没有变过,不让是不让什么呢?你要违背农民的意愿去强迫不让,他说现在有一些地方的政府,把农民的土地租过来之后,一租几十年,而且这个地为了升值,放在那儿撂荒,让它荒着,他说这样的情况才是违背了土地流转的初衷。
白岩松:其实一谈到采访陈锡文委员,我想你我都会很有感触,因为我们都知道,他作为一个上海人当初去东北插队,从此就跟农村结下了不解之缘,而且他出差到农村的时候,专门会换上让农民朋友看起来比较舒服容易接近的衣服,他这种感情是非常明显的,那你在这次采访中,有没有感觉即使在问到很专业一些术语这种感情,也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柴静:是,我记得八年前,咱们在做时空连线的时候,有一次我访问他,之后大家一块聊天,说起来当时北京的农民工子弟小学很艰难的处境,他就说,说丰台有一家小学后来被拆了,然后小孩来上学的时候,一看里面桌子椅子都没了,但是所有的小孩都没走,就背靠着那个教室的墙,拿着书跟那儿念,只有等老师一来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小孩一块放声大哭,然后他说到这一段的时候,他也哭了,所以有一个细节我不会忘记就是,他那时候从裤子兜里头掏出一块皱皱巴巴的那个蓝布手绢擦眼睛。这个人18岁的时候到黑龙江当农民,后来当大队的出纳,后来考大学,后来当学者,后来当官员,今年他60岁,他说他这几十年就想做一件事,就是能够为农民做一些事,让他们继续对明天有信心。
白岩松:好,非常感谢柴静给我们带来的两会观察,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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