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技术是生产力提出30年 文革中科院成重灾区

　　诗人徐迟代写讲话稿因"太浪漫"未通过 自己临时受命熬通宵 《科学的春天》起草者回忆--

　　公交车上迸出"科学春天"灵感

　　1978年3月31日，全国科学大会的闭幕式上，86岁高龄的中国科学院院长郭沫若发表了书面讲话--《科学的春天》，由著名播音员虹云当场朗读。

　　当年还只是文件起草小组成员之一的胡平，没有想到自己因为提了一个小建议，机缘巧合地成了郭沫若《科学的春天》的起草者，而"科学的春天"已经成了对30年前全国科学大会最诗意的表达。

　　因为身体不好，今年已经70多岁的胡平还得经常去医院。3月13日，这位身材高大的老人，精神矍铄地接受了《法制晚报》记者的访问。

　　坐在老人家家里，窗外的柳树正在吐芽，一如30年前那个春天，那一路带给老人家创作灵感的新柳。说到这里，老人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春天的感觉真好，现在也是啊，呵呵。"

　　借调遇阻"附带"进文件起草小组

　　"文革"前曾在中宣部任职的胡平进入文件起草小组还有一段故事。

　　胡平记得，他当时刚刚从宁夏贺兰山的劳改农场回来，被借调到文件起草小组，但是因为"出身不好"要被打回四川原籍，借调也遭到了阻挠。

　　不过筹备小组想了一个办法，向当时的华国锋同志打了个报告，说需要借调人员，同时附了一个借调人员的名单，等华国锋同意以后，胡平就这样被"附带"着进了文件起草小组。

　　鼓舞士气闭幕式请出郭沫若

　　胡平记得，小平同志在3月18日的讲话令科学家们欢欣鼓舞。

　　"小平同志的讲话让大家内心里感到万分振奋，并报以经久不息的热烈掌声。"回首往事，胡平也忍不住鼓起掌来。

　　当时，文件起草小组给华国锋同志起草的讲话，基调是要科教兴国，要尊重人才。但是这样的一个讲话稿，华国锋并没有采用。

　　他用的是另外请人起草的一篇强调阶级斗争为纲的讲话稿。

　　这件事引起与会代表的很大惊诧，也让起草小组的成员颇感不安。"当时大家觉得，会议快要结束了，还是要将大会的情绪提高起来，把会议开成一个鼓舞人心、激励士气的成功的大会。于是大会领导决定要请郭沫若出来讲话。"

　　为求奔放邀徐迟代写讲话稿

　　但是会议很快就要闭幕了，而前面几个月都是在准备小平同志和华国锋同志的讲话稿，郭沫若的讲话稿还没有准备。

　　怎么办呢？胡平当时就提了一个建议--让作家徐迟来起草代写。

　　"徐迟本身是个诗人，也很热情奔放，文笔不错，加上刚刚写了《哥德巴赫猜想》，对科学界有感情。"考虑到这些，胡平被起草小组派去邀请徐迟写稿。

　　"可以，没有问题！"爽朗的徐迟听了也很高兴，当场就满口答应。因为当时已经是3月26日了，时间非常紧迫，徐迟答应一天后就能取稿。

　　第二天，胡平应约到友谊宾馆拿稿子，徐迟很爽快地就把稿子给了胡平。但在回京西宾馆的路上，胡平隐约觉得这个稿子似乎不是很理想。

　　"拿回去给领导一看，也觉得不行。"胡平说，因为他们认为徐迟写得太浪漫，写得太散。

　　临时受命　"被逼"接下烫手山芋

　　一时之间，大家也都束手无策了。

　　胡平觉得有点对不起大家，就说我没有完成好任务，要不我再去找个人来写吧。

　　可是会议很快就要结束了，找谁去呢？

　　"还是内部找人来写吧。"大会筹委会负责人之一的童大林同志提出。大家推来推去，结果推到了胡平的身上。"别推了，就是你了，明天就要交稿子。"胡平仍然记得当年童大林的语气。没有办法推脱，胡平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当时京西宾馆人来人往，很杂乱。"心情沉重的胡平提出回家去写，想找个地方躲起来，要求小组里头谁也不许打搅他，起草小组同意了。

　　当时家住和平里的胡平，用一个书包装上文件就上了公交车。从宾馆到家里一个小时的车程，需要穿越大半个北京城，胡平希望能一路上构思找找灵感。

　　"当时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心情特别沉重，也特别烦。"临时接受任务的胡平，一开始心中很没有底气，在公交车上也是坐立不安。

　　"一天就要写出来，而且要求很高。"这让胡平感受到很大的压力。

　　坐公交车迸出"春天"灵感

　　"当时是3月末，从公交车窗外看出去，路边上的柳树已经是绿树成荫了。"从宾馆的"文山会海"中走出来，胡平猛然看到春意盎然的风景，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感到春天来了！很高兴。"在宾馆里没日没夜的，突然感受到春风拂面、万物复苏，在胡平看来，这不是一个简单的春天。

　　1976年刚刚粉碎了"四人帮"，1977年的氛围基本还是没有变，但是1978年的感觉不一样了，禁锢思想的坚冰正在春天逐步地消融。

　　"我当时就想，这不仅仅是自然界的春天。抓住这个主题做文章，心里就比较有底了。"有了框架以后，胡平回到家就赶紧写。

　　一夜无眠，写着写着天亮了，胡平很忐忑地将手稿拿给小组看了，结果反响还不错。

　　时任国家科委政策研究室主任的吴明瑜拍着他的肩膀说："老胡，写得不错嘛！"这个时候，胡平才安下心来。

　　病床之上郭沫若亲自修改

　　"春分刚刚过去，清明即将到来，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时隔30年，已是满头银发的胡平仍然能够清楚地回忆起构思的每一个细节，以及文中使用的精彩语句。

　　这是革命的春天，这是人民的春天，这是科学的春天！

　　"既然那么多春天怎么办呢？那就'拥抱'吧。"胡平笑着说，郭老年轻的时候，也写过"拥抱"之类的诗句，那也是郭老写诗的特色。

　　拍板后，稿子就送给了郭沫若审阅。但是郭老身体很不好，躺在病床上。不过他还是要了一支笔，在稿子的个别地方进行了修改。

　　其中"把我的这些讲话，不要写在纸上，而要写在宇宙之间。"这句，郭老分别在"纸上"和"宇宙"的前面，加上了"有限"和"无限"两个词。

　　"郭老看了还是很高兴。"虽然没有亲自去，胡平还是从同事们嘴里听到了郭老的反馈。

　　在这篇题为《科学的春天》的散文上，郭老用颤抖的手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表示认可。

　　大快人心　演讲成为"最诗意的表达"

　　胡平没有想到的是，在科学大会的闭幕式上，《科学的春天》能够引起在场科学家们的强烈共鸣。

　　他记得，因为郭老病重不能亲自朗读这篇散文，最后是请了著名播音员虹云代读的。

　　虹云很有技巧，该抑扬顿挫的时候语调激昂，该浪漫的地方又特别的诗情画意，所以现场掌声不断，当时都没法念下去了，最后掌声就经久不息了。

　　"掌声的本身烘托了这篇文章。"回首往事，胡平仍然谦虚地说，如果不是用郭沫若的名义，如果不是播音员朗读，文章也许不会有这么好的反响。

　　但是在特殊的年代，特殊的会议上，承载着科学工作者们特殊的情感，《科学的春天》通过广播传递到了全国各地，也在30年后的今天，成为对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最诗意的表达。

　　中科协副主席寄语

　　提高公民科学素质需全民参与

　　"今年3月18日，是全国科技大会召开30周年纪念日，《法制晚报》在这个重要的日子推出专版，非常有意义。"今天上午，中国科协副主席齐让接受《法制晚报》记者采访时表示。

　　全国政协常委、中国科协副主席、书记处书记、全民科学素质工作领导小组成员兼办公室主任齐让表示，希望在全社会真正形成讲科学、爱科学、学科学、用科学的良好风尚。

　　齐让表示，建设创新型国家有两大任务：一是提高自主创新能力，二是提高全民科学素质。2006年2月，国务院颁布实施了《全民科学素质行动计划纲要》（以下简称《纲要》），提出大力发展科学技术教育、传播与普及，尽快使全民科学素质在整体上有大幅度的提高，实现到本世纪中叶我国成年公民具备基本科学素质的长远目标。

　　《纲要》实施两年多来，社会化大科普格局初步形成，18个协作部门已经增至23个。齐让表示，2006年，奖补资金为5000万元，2007年翻番为1亿元。

　　齐让表示，提高公民的科学素质，既需要政府为每个公民提供良好的公共服务，也需要每个公民主动参与，充分利用各种途径和设施，也包括《法制晚报》等晚报平台，通过互动学习，不断提高自身的科学素质。

　　本版文并摄/记者周继坚

　　制图/周建文

　　特别鸣谢：中国科学技术协会科学技术普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