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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房顶上的诗学

  来源:山西新闻网 山西日报 进入论坛手机读报

  据说,某年意大利《诗学》杂志向法国哲学家、文艺理论家德里达约稿,题目是用两个词回答“什么是诗”。条件显然很苛刻,而且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德里达还是回答了,他说,是记忆和心灵。


  我手头有一本诗集,名字叫《穷人心里的笛子》。作者张乐朋给出的题解是:“穷人”指命运,“心里的笛子”指诗。

  我认为张乐朋是个纯粹的诗人,不是理论家,但他和德里达的回答有一些共同之处。

  1988年春天,我作为《山西文学》诗歌编辑去张乐朋所在工厂,和那里的文学青年见面。记得晚饭后,在一间大屋子里,坐着厂里几十位青年男女,都非常年轻,他们眼里满是希望。那时候,我对文学的理解极其有限,说了些什么,现在想不起来了。但是张乐朋我是认住了。

  读张乐朋的诗,对我来说也是考验。他的诗常常用典,东西方的都有,或引自《圣经》,或引自《易经》,有些我不知道,只好去请教别人;大概他小时候读书太用功,受文言文濡染很深,诗句中透着古色古香的味道。这在当时甚至现在,都和一般青年诗人的趣味不一样。他一再写到天堂,初读时我总觉得这些词太大,现在回过头来读,发现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位置。他说“天堂的路/在穷人的哭声中/绵长”,如果说“天堂”是一个理想境地,这天堂的路和他诗歌的路也是契合的。

  重读他那时的诗,才真正读出滋味。《执子之手》是第一篇以“穷人心里的笛子”为副题的诗。诗中说:“夜凉涌过麦地/星宿闪出寒波/不曾脱贫的柴扉/挂满褴褛的夜色/但我不能说/苦涩就是来自心底/这些青草味道的苦涩/揉碎的夜光/淌过水渠/像岁月的冷眼/悲情闪耀/可我不能说/苦涩是来自心底/不出声的羞辱……”

  发表诗歌没有改变他的处境。俄裔美籍诗人、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布罗茨基,被前苏联驱逐出境的理由是“寄生虫罪”,这一点都不好笑。张乐朋的情形也一样,看似荒唐,实则并不荒唐。诗人是人群中的异类,这就是事情的真相。

  张乐朋依然写着他的诗,也许他不是有意要使处罚失效,而是诗歌总是及时地带他离开当下的生活。他为什么酷爱写“天堂”诗篇?如果一定要我找出答案,那就是他离“天堂”太遥远了!因此,他任凭想象力把他带的越远越好。即使我们现在看他那时的作品,也极少看到他窘迫生活的信息,只是感觉他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

  那时他已是穷途末路,在路上听到了钟声:“每一次钟声/黄昏挤压草原/山脉截击了远空/每一次钟声/尖顶耸动了太阳/泪雾黯哑了丛林/每一次钟声/在腐烂的城堡辨认盲目的荷马/每一次钟声/注满失去海伦的每一分钟……”。诗写得很好,但他在生活中依然碰壁。1996年秋天,乐朋谈到我的《无题》诗,说起曾经的一个不眠之夜。1992年元旦前夜,因心情恶劣和囊中羞涩,他没回老家,一个人在一幢空空的单身楼里度过。那个夜晚因为痛苦而更加漫长。他裹着旧军大衣坐在低凳上,电炉上坐着亦锅亦杯的搪瓷缸。一边抽烟,一边读《无题》。他说:“诗句深深契合我的心境,也符合当时情境。在读到"繁重的劳作使全部梨花凋谢/这才是平凡日子的真正奇迹"时,不禁黯然神伤,流下热泪。”乐朋说我听了这话,露出诡异和好笑。为此,我要向乐朋郑重道歉。其实,我不是笑乐朋,更不以为他矫情。是我不大相信诗歌的力量,尤其不相信自己的诗,所以有那样的反应。但我是多么希望诗歌有力量,我只是看惯了人们的无动于衷,才不敢相信的呀!后来,乐朋在《保存屈辱》中写道:“诗歌岂止收留和保护了我的灵魂,甚至是另一处可以容身的世界,一个拥有阳光和空气的避难所。”

  他有一首《元旦》,就是彻夜未眠的乐朋在元旦的黎曙和雪中,依在床框上写下的。“假如颓废一片的树梢是被黑夜染成的白发/冬天的永不消愁的晨雾/是否将终生悬挂/白昼自一组绵软的炊烟里期期醒来/更加虚弱的雪花在空空的上午飘入万家/朴实无华呵满眼冬树 满眼冬雾/停工的建筑绑扎着脚手架/某种激动/仿佛惺忪在胸膛里起伏在嗓子里发颤/在一派荒凉的手边重叠称病不说话/一个岁月要更新一篇年龄嘶哑(元旦)”他说,当时,我只能干这个,也只想干这个。此后,张乐朋一直没有放弃写诗,他仍然走在去天堂的路上。

  不知道他是否会经常想起当年工作的那个车间,我想肯定会吧?我还记得他曾说起,在车间干活时,有时,爬到厂房顶上,一个人静静地坐着或躺着。他说,那上面是他的诗歌工作室。我羡慕他的工作室,太大了。

  我看到诗集中收录了《在厂房顶上》诗十几首,如果我是画家,我要以“厂房顶上的诗人”为题,画一幅油画,画的背景是乐朋诗里提供好的。你看:“眼前是一幅活动的图画/枣红色的村妇在刚刚返青的麦地挖掘野菜/一个老人在垃圾堆上放牧/一群脊背肮脏的白羊/还有那鬼魅一样影影绰绰/停泊在残冬季节里的树木/崎岖的野路上堆积着灰尘和光线/(混淆视听的银两)/这是上帝献出的风景/需要攀上壁梯才能看到……”(《上帝献出的风景》厂房顶2)

  当然,我要记得画上鸟,像他诗里那样的——“一只无名的鸟随风落在屋脊/今天的风真大那鸟在房脊上几乎站立不稳/它太小了最多大过一只饺子/脯子白白似乎还沾着面粉……”(《无名的鸟》厂房顶7)

  还有另一只鸟,在诗里和自杀的美国女诗人普拉斯有关,但我不知道在绘画中如何表现。“一只鸟在电线上求偶/她声声呼唤擦亮了/背景中的山水/仿佛普拉斯的性冲动/一阵强似一阵地进入诗里……一只鸟在飞行途中肢解了/残骸抛洒在一些段落里……”

  厂房顶离天堂近一些,毕竟还是在地上;从地上到厂房顶的距离,正是诗歌和日常生存的分野;诗人与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他站在高处,姑且让我称之为厂房顶上的诗学吧!

  这样的诗学不会出自理论家,它来自诗人的命运,如果也需要两个词来表述,那我选择:1.心灵;2.记忆。

  以个人体验的写作,对付生活和社会的挤压,虽然极为脆弱,但张乐朋做到了。而且我们看到,正是在努力生活的过程中,他把诗歌渐渐植入生命,使其须臾不可分割,同时获得了思想的自由和诗人的尊严。我们相识时,他就在诗里显示出充沛的创造力,后来他不断寄诗给我,近几年,他的诗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尤其是《生存状态》一组诗,语言十分口语化,叙述极为直接,看得出他对语言和形式创新的自觉。

  “天堂”“厂房顶”“生存状态”三个词语,不仅可以描述张乐朋诗歌创作的三个阶段,也可以反映出诗人聚焦的诗意:从“天堂”而“厂房顶”,再到“生存状态”,诗人一步一步回到现实,诗歌的焦距也一步一步接近了诗歌本质,往昔抒情的歌吟,演化为经验的写作,曼妙的想象的烟缕,日渐为驳杂的世俗的情景替代,诗歌里出现的大量细节发育成的枝蔓,消解了诗意跨度,加强了反讽和批判的力度,诗歌的人文关怀的价值得以充分实现。

  张乐朋是一个有才华的,更重要的是一个严肃的、对诗歌始终虔诚的诗人,他已经写出了一些优秀的诗篇,因此,我们完全有理由期待他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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