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金鱼嘴

　　四川绵竹汉旺镇金鱼嘴，是一道大峡谷的入口，两侧均为崇山峻岭。右侧峭壁下，一条蜿蜒向前的公路，是唯一通往清平乡和天池乡的道路，也是地震后两乡群众逃生的唯一出口。

　　地震后，这条“生命线”成了吞噬生命的“死亡谷”：地震中，山体垮塌，沿途的路人连同上百车辆全被掩埋其中，清平、天池两乡的一千多名群众也被困其中，生死未卜。

　　一

　　兵发金鱼嘴！海军陆战队两栖侦察队奉命救援受困群众。18日一大早，精心挑选的50名精干队员组成突击队，他们全都接受过荒滩、孤岛、密林求生训练，越野、泅渡、攀岩，个个身手不凡。队员们带上攀岩绳、保护索、砍刀等工具，抬着橡皮艇出发了。

　　一

　　路上险象环生，被地震劈开的山体仍随时可能垮塌，不时有巨石从两侧山顶滚落，让人心惊胆战。队长詹建中将队员们分成多个小组，小心观察、拉开距离、快速通过……猎豹般的身影，一次又一次避开滚落的巨石，向前挺进。

　　重达100公斤的橡皮艇，让队员们吃尽苦头：四个人抬前行艰难，便由两人抬着，尽管大家轮流替换，仍然磨破了肩头，鲜血渗透了衣襟。

　　上午8时，突击队抵达御军门。一位中年妇女哭诉道：左侧的楠木沟敬老院内，有20多位老人被困其中。詹建中决定分兵前往救援。中队长郑步棋带领17名突击队员，翻过一千多米高的大山，找到了敬老院内的25位老人，其中一位已有91岁高龄。

　　63岁的王兴国老人伤情严重，倒塌的房屋把他的腿压得严重变形。队员们就地砍竹做担架。队员杨飞手起刀落，竹子应声倒地，正要上前抓起竹子，一条两尺来长的毒蛇“竹叶青”猛然昂起头，“呼呼”吐着长长的舌信，距杨飞的手仅20厘米！杨飞挥刀带风向蛇头斩去，“竹叶青”夺路而逃。

　　8副担架做好了。队员们抬着老人，小心翼翼地下陡坡、绕悬崖，3次往返，将25个老人全部撤出。

　　二

　　与此同时，詹建中带领的另一路突击队员，向峡谷深处的高桥方向挺进。

　　峡谷两侧山体滑坡，堵塞了谷底的河道，形成“堰塞湖”。队员们分乘橡皮艇奋力划行，前进数百米后，又抬起沉重的橡皮艇，翻过一道闸门，再次由水路前进。终于，一座飞架南北的桥梁闯入了队员们的视野：桥的两端都被山体滑坡死死堵住，许多当地百姓就被困在桥面上，正拼命地向队员们挥手呼喊。

　　队员们铁爪般的手指紧紧扣住峭壁，飞身上桥。23名从天池乡逃出来的群众看到了生的希望。

　　从桥上到水面有10多米高，突击队员在受灾群众腰间系好滑索，保护他们一个接一个抓住攀岩绳，滑到水面的橡皮艇上。几个老人望着桥下的湖水，害怕了，坐在桥中间不走。四川籍士官刘仁才握着一位老人的手，用亲切的乡音劝慰他：“大爷，不要怕，我们是海军陆战队，一定会保护好您！”他给老人系上安全绳，和战友一起上拉下托，将老人稳稳放上橡皮艇……

　　11时50分，队员们往返4趟，用橡皮艇将23名群众交给赶来接应的担架队。分手时，一位60多岁的老大娘“扑通”一声跪下了：“好人哪！感谢你们，你们会活一百岁！”队长詹建中连忙将她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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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顾不上喘息，前面的目标是清平乡方向的龙王庙。一位刚从峡谷深处爬出来的灾民挡住了队员们的去路：“孩子们，里面根本进不去，就是进去了，你们也救不了他们哪！”

　　“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就决不放弃！”队员们坚持开进。攀上山顶，只见一片宽300多米的“堰塞湖”中，清平乡政府已经被淹没得只剩几个房顶。“救救我们啊！”对岸传来了呼救声，4个人影在挥手呼喊。

　　刘仁才衣服也没脱，抓起一只从被砸坏的汽车上拆下的轮胎，就跳下水向灾民游去。两栖队副队长严林剑等5名官兵也纷纷跳下水游向对岸。

　　呼救的是一家人：父母、儿子和儿媳。队员们砍下竹子、绑住轮胎，扎成一只救生筏，先把婆媳俩接过来。刚靠岸，半山腰忽然一阵“轰隆隆”巨响，巨石挟着一棵直径几米粗的树根，从数百米高处呼啸而下。分队长田成林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老婆婆闪开。树根“砰”地一声，落在他们身边几米处。

　　傍晚时分，电台里传来了指挥所命令：夜宿峡谷，天明挺进天池乡。

　　队员们只带了一天的干粮、水和雨衣等简单装具，食物都发给了受困群众，此时已是“弹尽粮绝”，精疲力尽。大家席地而卧，只靠一件雨衣御寒，夜间几次被冻醒。

　　第二天，突击队带着最后一批被困群众离开时，天色已晚，大家浑身都像散了架，但个个精神振奋：36个小时勇闯“死亡谷”，成功解救出142名被困7天的群众，其中多为老人和伤员，有18人伤势严重。

　　一直在金鱼嘴山口等候丈夫归来的一位妇女，19日晚终于看到丈夫黄云跃在海军陆战队官兵的搀扶下平安归来，禁不住扑到丈夫身上痛哭失声。（本报四川绵竹5月21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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