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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援队副团长大河内克郎已经回到所属的单位——海上保安厅警备救难部。 郭一娜/摄 |
专访日本救援队副团长大河内克郎
心灵的阴霾，挥之不去
“我的脑海里经常浮现灾区人民面对死亡的情景。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还能做得更多？如果再延长救援，会不会能救出幸存者？”
国际先驱导报记者郭一娜发自东京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太震惊了。目前还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当听到最近中国网络上盛传，赴中国四川参与抗震救援的日本救援队员“因未救出生命内疚准备辞职”，一位参与派遣救援队的日本国际协力机构工作人员感到很惊讶。
虽然这一消息的准确性尚无法得到证实，但毫无疑问，日本救援队员回国后的心情是沉重的。
表情凝重回到日本
5月21日凌晨，60名日本救援队员乘包机离开成都回国。在日本，等待他们的是日本几乎所有主流媒体的闪光灯和提问。机场上，还有一群特殊的欢迎队伍——30多名中国留学生自发来到机场，还打出了“感谢日本救援队”的横幅。
面对欢迎的队伍、鲜花和掌声，队员们脸上没有丝毫笑容，而是表情凝重。“灾区人民的悲痛，还有今后生活的艰难，我们都有切肤之感。感受到了这些，如果心情还很阳光的话，就太不正常了。”救援队副团长、海上保安厅警备救难部的大河内克郎告诉《国际先驱导报》。
在回国当天下午，救援队举行了记者招待会。回忆起震区的惨状，不只一位队员眼角含泪。队员们的表情让日本民众意识到了灾区情况的严重，但是又有谁能理解队员们此时堆积在心头的阴霾呢？
回国前接受心理辅导
虽然这几天救援队的队员们大部分已重返工作岗位，但大河内在接受《国际先驱导报》采访时表示：“面对如此悲惨的灾后景象，不管是谁都会有情绪受到影响暂时无法工作的可能。”大河内说：“但是作为救援队队员，这些也是我们不得不去面对和承受的。”
大河内告诉记者，他所在的海上保安厅设有专门的心理救助室，其他的省厅也可能有这样的心理救助机制。救援队内就有负责调整队员情绪的心理医师，“回国前我们曾接受了心理辅导”。
奇迹终究没有出现
“去灾区之前，我满脑子都想着一定要加油干，情绪高涨，干劲十足。救援过程中，精神也一直处于紧张状态，而且不断激励自己决不放弃。”说这些时，大河内把捂紧的拳头放在了胸前。“当时没有意识到疲劳。但是现在逐渐感到了身心疲惫。”
赴四川救援前，大河内主要从电视上了解灾情。回国后再打开电视看到最新的灾情报道时，心情大不一样了。“我比以前更关注，也更担心。比如看到失去母亲的孩子的画面时，心情真是……怎么说呢……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救援队的基本职责是发现并救出幸存者，但是这次日本救援队没有找到幸存者。对此，大河内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虽然我们也知道，到达现场已是17日，找到幸存者的希望很渺茫。但是也听说了有人被奇迹般救出。我们也一直期待着奇迹。”说到“奇迹”二字时，大河内的眼睛一亮。
救援队一直努力利用各种手段进行搜救，但是奇迹并没有出现。
后来，救援队判断实施救援的地区已没有幸存者的可能，而且附近大坝也存在隐患，所以做出了撤离现场的决定。作为副团长的大河内并不甘心，“我的脑海里经常浮现灾区人民面对死亡的情景。我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还能做得更多？如果再延长救援，会不会能救出幸存者？如果再使用其他手段和工具，会不会更有效？”大河内的语速明显放慢了，“不光是在现场，就是回国后这些天，我也在不断地问自己。”
尽管救援工作艰苦，但是20日上午接到回国的消息时，大河内的心情却分外复杂。“高兴的情绪只有一点点，更多的是想再找找，再找找……当时的心情，真的不是只言片语就能说清楚的，太复杂了……”
不只一次为遇难者默哀
日本救援队在抬出遇难者尸体后，集体立正默哀的照片在中国引起了很大反响，中国人都对救援队的行为表示钦佩。但是在大河内看来，这样的举动再普通不过了。“在那次默哀被拍下来之前和之后，我们都对挖掘出来的死难者进行了默哀。那次并非惟一的一次。”大河内说：“面对遇难者的尸体，我们的心情非常复杂。为没有及时挽救他们的生命感到歉疚，也希望他们能得到安息。”
在整个救援活动中，去北川县中学的那次救援深深刻在了大河内的心里。“中学5层的校舍，1、2层已经完全坍塌。正在上课的孩子们就那样牺牲了。看了那个场景，心真的很疼。”大河内倒吸了一口气，“我也有孩子，我能感受到失去孩子的家长们有多痛心。”
在现场目睹和亲历了无数的悲惨和感动，大河内的心情出现了不小的波动，“我现在还无法客观地看待自己（的心情）。但我也意识到要转换情绪，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采访中，大河内提到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心情复杂”。今后灾后重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救援队员们心情天空的阴霾，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消散。（国际先驱导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