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上那一抹生命的橘红

　　新华网重庆5月31日电 废墟上那一抹生命的橘红

　　张桂林、操胜利

　　这是一段拍摄于抗震一线的影像资料。即便你睁大双眼，也很难看清其中的人脸。残破不堪的废墟上，留给镜头的只是一个个橘红色身影。

　　橘红的制服、白色的钢盔和泛黄的口罩将他们捂得严严实实。靠近屏幕，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一双双充满血丝的眼睛。他们拿着工具，或者徒手翻刨着一块块残砖断瓦。一发现有生命迹象，他们就发疯似地围拢过来，朝着废墟高喊：“坚持住，我们都在救你！”

　　他们，就是一群在地震灾区与死神赛跑的消防救援官兵；他们，就是废墟上那一抹生命的橘红。

　　“那时很少想到危险这个字眼儿，只要有人被困，不管是砖瓦断墙、水泥大梁，大家都会往里冲。”看着一线拍下的录像，回到营地休整的重庆涪陵消防突击队员杨昌权感叹起在北川救灾的点点滴滴，“现在回头来看，每一次救人都是冒着很大危险的。但这真的很值，有我们在，他们就不会放弃生的希望。”

　　这段录像摄于地震后的北川。“5·12”大地震中，北川县城受到了致命的破坏。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人们很难想像那是怎样的一幅场景。在纵横交错的废墟上，几乎找不到一条平坦的通道。为了不放过一线希望，从指挥官到士兵、从战斗员到卫生员，几乎都要手脚并用，面对不时来袭的余震，趴在半垮塌的房屋内，或者爬上危房楼顶。

　　“这些还不能真正反映我们救援的细节。”救援队员杨昌权向记者讲述了录像之外的一段救援经历。

　　17日零时左右，搜救小组接到群众求助：北川新县城教师公寓有人员被埋。消防突击队员们很快扛着救援工具赶到现场。7层楼的教师公寓完全垮塌，有人被埋压在2楼楼梯间转角处。旁边3栋房屋向教师公寓严重倾斜，随时都有可能倒下来埋住被困者和消防队员。

　　“必须尽快把被困者的位置找到！”现场指挥官下达指令。房屋结构被严重破坏，搜救小组只能徒手搬运水泥块和砖头，并请求吊车增援。挪开两层预制板后，终于在楼梯间一个小洞里发现了被困者。

　　杨昌权以特勤班长的名义请战进洞救人。洞口十分狭窄，他只能卸下钢盔，放下救援工具，带上一根导向绳和电筒爬了进去。“里面很黑，很压抑。垮塌的楼梯挤压着我，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杨昌权回忆起当时的场景，“好像自己也被埋住了，我想不爬了。可看到从洞口射进来的微弱光线，我体会到了被困者的那种孤独、无助和恐惧感。就是这种感觉驱使我继续向下爬，他把生的希望全寄托在我身上啊！”

　　洞里越爬越宽，后来杨昌权还可以趴着转身。“这时余震发生了，我听到石子落下砸在楼板上的声音，闻到了扬起来的呛人灰尘。”杨昌权深吸了一口烟，仿佛又回到了现场，“我想到了我的父母，入伍6年来我就回去看了他们一次。要是就这么完了，我……”

　　值得庆幸，余震没有造成新的坍塌。杨昌权拨开弥漫的灰尘，继续向洞内深入，“终于看见了幸存者的左手。”

　　“我口渴。”被困人员神志清醒，但声音有气无力。杨昌权一边小心翼翼地施救，一边和被困者谈话，以防他昏睡过去。“我被埋多久了？”“不久（实际上已是100多个小时了），你要挺住，外面有很多人，都在想尽办法救你！”杨昌权握住他的手安慰着。被困者小声哭出来：“我一直都在等着，盼着你们。谢谢，真的太谢谢了……”

　　爬出来看到洞口的光线和战友们伸过来的手，杨昌权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想看到太阳、看见战友，“这感觉就好像我也才被救出来一样，获得了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