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震之前,从汶川县城到映秀镇的317国道线老路是58公里,新修的路48公里,开车只有40分钟路程。5月19日早晨6点开始,公安局局长罗德勇,公安局指挥中心主任班永成,刑警大队刑事技术室主任尚川陪同汶川县县委书记王斌踏上了去往映秀的征程。
没有路,他们就用脚、用手;没有桥,就靠绳索飞渡岷江……从汶川县城到映秀,他们用了整整21个小时。
连接岷江的一根钢丝绳成为生命索道 “5.12”大地震后,汶川县城通往外界的所有道路都断了。5月16日,随着西线生命通道的打通,源源不断的救援物资和救援队伍开进汶川,伤员和游客及外来人员基本被安全转移,县委书记王斌就急着要去映秀,因为去映秀的途中还有几个村庄一直没有联系上。尽管知道没有路,尽管预报那天有强烈余震,但19日一早他们迫不及待地出发了。
车行十五公里到从绵篪就没路了,下车步行。没路,他们手脚并用在巨大的塌方的山体脊背上爬行,踩过的脚印立即被流沙掩埋了。这样的路没走多远也没了,因为山体滑坡直接倾覆到岷江。而江对面是银杏乡的沙坪关村,在这里他们看到了横跨岷江两岸的一条钢丝绳。为了给江对岸的群众引水,改用了细的钢丝绳连接两岸固定水管。地震后,这条承载生命的钢丝绳已经把桃关工业园区的上千名外来工成功营救到了江对岸。无疑,他们也只能过溜索了。
进了沙坪关村,他们发现这里伤员多,老人和小孩多,年轻的能走出去的都出去了。王斌书记和罗德勇开始用携带的卫星电话联系直升飞机救助。他们在村里寻找着对接卫星的点,而村里的百姓一直围着他们。“老百姓眼神中的那种焦急让人心痛。”罗德勇说。
终于,王书记接通了成都军区陆航团的余团长,那天直升机飞到了沙坪关。
在汹涌的岷江上人如同荡秋千一样挪过吊桥 从沙坪关村出来,再翻山,一路上除了有十公里隧道外其余都是山了。天上下着雨,路更难走了。“走流沙路要小跑,走泥泞的路不能踩实,脚一搭上力就要向前走,否则一滑就难收脚,下面就是岷江。”这是罗德勇总结出来的。一路风尘,一身泥巴。当他们进入一碗水村时,以至于村干部都不认识他们了。端详了半天穿着警服的罗德勇,终于一个村干部认出了他:“你是公安局的罗局长?你怎么来了?!”“我怎么不能来,书记都来了。”村干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待看清真是王斌时,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一会儿,村民们都来了。就在王斌他们离开汶川县城的前一天,曾收到由一碗水村捎过去的纸条,埋怨食品空投太晚,埋怨没人管他们。可当村民们看到满身泥巴、面目全非的县委书记时,什么话都没了。一位老人流着泪对他们说:“这路太难走了,你们咋还敢来啊!”
“百姓们需要救援的不仅仅是物资,这个时候,他们更需要温暖。”罗德勇说。
百姓的善良给罗德勇一行增添了力量。从一碗水村出来,一座严重毁坏的吊桥横在眼前,搭在吊桥上的木板,所剩无几。班永成先上去了,他的身上还背着30多斤干粮。他把上面的钢丝绳挟在腋下,脚踩在下面原来放木板的钢丝绳上,一步步向前挪。江上的风很大,而脚下是湍流的岷江。这时考验的不仅是人的体力、平衡能力,更重要的是考验人的心理。
前方是笔直的高山,脚下是湍急的岷江,只能向前,背水一战
艰难的行程,此时已完成大半,令他们没想到的是更大的困难还在等着他们。
出了兴文坪村,翻过五公里乱石流沙的山脊,一座高山静坐在他们眼前。这座山根本没有路,直上直下,不知哪些好心人生生的砍出一条路,在裸露的树根处还有两根麻绳垂落下来,可能是反方向来的人,下山的时候系的。向山下望去,岷江形成了一个湍急的漩涡。半路上,某报社的一位年轻记者一定要跟着他们,劝了半天不听,就跟着了。走到这里,这位记者再也不想走了。罗德勇对他说:“这个时候走就是希望,不走就是死亡。”他们硬拉起他。一路上,背包里的干粮和水已分给同样赶路的百姓,水剩的不多了,为了让他提起精神,罗德勇不惜用这极宝贵的水泼他的脸。
拽住麻绳,膝盖和双脚并用向上向上。这段垂直的山路只有十几米,他们用了近半个小时。
终于见到了映秀,几乎所有的民警见到罗德勇时都扑向他的怀里,也几乎所有民警“眼里都饱含着泪水”。
在映秀,因为不可能照全家福了,罗德勇没有提议;到漩口,人是齐的,只是少了一个下乡的民警,大家照了合影;到水磨乡时,人是齐的,罗德勇和大家照了张全家福。因为,罗德勇要把这里民警的模样带回汶川去,让在汶川全城的民警的家属们看看,让家属们放心。也因为,从“5.12”到5月20日,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天,虽然这里到汶川相隔不远,此时竟犹如天各一方一样。
(责任编辑:张庆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