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许多个凌晨相似，今天拂晓的绵竹市八一村，宁静祥和。
与许多个夜晚不同，昨晚的吕华东李承凤夫妇，一夜无眠。
他们一直坐在熟睡的龙凤胎吕乌蒙、吕铁军身旁，透过板房的壁窗，眺望不远处被誉为“乌蒙铁军”的成都军区炮兵某团官兵们收拾行装的忙碌身影。
李承凤舍不得“乌蒙铁军”走，看着眼前这两个睡梦中略带几分顽皮的小家伙，3个月前的那一幕幕，又浮现在她脑海里。
5月16日，该团俱乐部主任王磊和保密员朱大飞，把床单撕成布条，将孩子系在胸前，踏上从清平磷矿出山的险路。余震袭来，他们相互搀扶着保护孩子；尘土飞扬，他们用帽子遮住孩子的眼睛；趟水过河，他们将孩子高高托在胸前……
后来，吕华东和李承凤把两个孩子的名字改为吕乌蒙和吕铁军。
同样舍不得“乌蒙铁军”走的，还有武都镇和南坝子两个受灾群众安置点的8000多名乡亲。昨晚，他们中好像很少有人察觉“乌蒙铁军”的“异常”举动，但杨从瑛察觉到了。杨从瑛的丈夫在地震中遇难，丢下她和2岁半的女儿玉雯相依为命。昨晚，杨从瑛与吕华东夫妇一样，时刻关注着官兵们拔营的进度。
拔营出征似乎比安营扎寨更难。团长周洪许和政委曾祥明要求官兵们收拾行装的动作既要快，又要轻。他们想抢在天亮之前，在乡亲们的睡梦中悄然挥师离去。
所有行头收拾完毕，周洪许下达了出发命令。这时，记者看了看表，3时45分。
当车队驶出营门时，车灯边缘的昏暗处，一位老人举起“感谢恩人三营”的牌子，不停地挥舞。老人叫黄树珍，三营官兵把她从废墟中救出来后，经常照顾她的饮食起居。老人清楚地记得，为了救她，有一个战士的脚被铁钉扎得鲜血直流。但她不知道那个兵的名字，只知道他是三营的……
车队来到锦官大道，官兵们愣住了。树枝下，花丛旁，站满了从受灾群众安置点赶来的乡亲。他们没有鲜花，没有掌声，只是无声地挥手，用含泪的双眼，从路口迎来亲人，又送亲人远去！
周洪许在人群中发现了吕华东和李承凤，他们抱着吕乌蒙和吕铁军，正在含泪送别。周洪许情不自禁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身后，官兵们在夜幕中不约而同地向送行的乡亲敬礼……
（本报成都8月21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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