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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癌症患者的老有所为(组图)

  1994年,她身患结肠癌。她以乐观的精神笑对“癌魔”。14年之后,73岁的她,生命之花不仅依然绽放,还结出艺术的硕果——中国戏剧出版社于2008年8月出版了《纸花传情——齐淑贞纸花制作技艺》。

  记者 肖秋生

  奥运“五环彩花”

  笑对“癌魔”纸花情

  1958年,齐淑贞从天津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从教36年。1994年,她从中学高级教师的岗位上退休。终于有了可以由自己支配的时间,她唯一的心愿就是重拾纸花技艺。


  上小学的时候,一个偶然的机会,她被一位民间艺人的扎纸花技艺深深吸引。那一双手太神奇了,那不凋谢的花朵太美丽了。她痴迷地站着观瞧,把每一个细节都印在脑子里……回到家,她一边做,一边琢磨,竟然也做成了一朵花!从那儿以后,她就迷上了扎纸花。父亲爱养花,每到秋天,满院子盛开着菊花。菊花傲霜却无法“傲雪”,父亲面对因雪打而凋零的菊花唉声叹气。她给父亲献上了一束不凋谢的菊花,摆在案几上,谁看了都夸好,父亲的脸上总是挂着得意的微笑。

  此后,她走到哪里,都能一展手艺,比如,学校开新年联欢会、表彰三好学生、教师过生日、老教师退休等等,她都要献花。不过,那都是业余爱好,或者是为了完成领导交给的任务,是偶尔为之,总感觉“不过瘾”。她的主业还是教书育人。

  退休了,她终于可以全身心地拥抱“纸花”了。没想到,命运捉弄人,退休当年她就患了可怕的癌症!

  面对儿女的哭泣和老伴儿的悲伤,她显得十分坦然。

  她说,说不害怕那是瞎话。谁都明白,得了癌症就等于被判了“有期徒刑”。可是,你怕又有什么用?如果坐着等死,那样活着就没劲了!我当时想,自己肯定要比别人走得早,我得抓紧大好的时光,干我想干的事啊!我要把自己做的花送给人们,让大家高兴,我也高兴!

  手术之后,出院回到家里仅一个星期,她就为同病房的病友做了一束纸花,她请女婿代为送去,祝福病友早日康复。她的纸花和祝福给病友以精神鼓舞,使悲观的病友也像她一样乐观起来。

  她一边养病,一边“大作特作”纸花,每天起床之后,就沉浸在纸花的艺术世界里,痴迷地、不知疲倦地扎纸花……不看电视、不听广播,有时还忘记了喝水、吃饭。老伴儿和孩子们怕她累坏了,劝她悠着点儿。

  可是,她却一点儿也不感觉累,心里还特别高兴。因为,一扎纸花,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她的心里杂念全无,全神贯注只有花。每做成一朵花,她的心里就美得像开了一朵花。她的纸花受到亲朋好友的喜爱,她就慷慨赠送。她说,看着大伙儿捧着欢笑走了,我心里那个美呀,是用任何语言都无法表达的!

  心情好了,身体也好了。她竟然与癌症“和平共处”了这么多年,也算是创造了一个奇迹吧。她笑着说,我从报纸上看到,国外有一种“精神疗法”的康复手段,我的纸花快乐,也许就是与“精神疗法”的一种不谋而合吧。

  自得其乐硕果丰

  纸花技艺给她带来了说不尽的欢乐。这么多年,她最大的快乐就是扎纸花、赠纸花和教别人做纸花。

  1995年5月,她出院才半年时间,就接到了耀华中学聘请她做工艺课教师的邀请函。她在那里一干就是6年多,不仅教会了学生做纸花,还教会了他们制作二十面彩球、布贴壁挂、剪纸、立体线画、风铃、中国结等手工基础。一些学生在参加中外教学交流活动时,还把自己的手工作品带到国外,送给外国同学……这是让她非常高兴的好消息。

  她还应邀到实验中学国际部,向在那里学习的美国、巴西、韩国、蒙古等国家的孩子,传授中国传统手工艺。由于文化传统的差异、教学习惯的不同,还有语言障碍等等的困难,教外国孩子学习十分吃力,她想方设法改进教学,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深受学生喜爱。

  1998年周邓纪念馆在本市建成开馆。她献上了精心制作的红、粉、黄、白4种颜色共100朵马蹄莲,其间,有22片绿叶和一支并蒂莲。100朵马蹄莲寓意:纪念周总理诞辰100周年。22片绿叶寓意:缅怀周总理逝世22周年。一支并蒂莲则表达了对周总理和邓大姐圣洁爱情的崇高敬意。

  1999年体操世锦赛在天津举行,她赶到运动员驻地,向董震献上一束纸花和工艺葫芦,祝福他取得优异成绩。在当晚的比赛中,董震一举夺魁,成为“吊环王”,为祖国和天津赢得了荣誉。董震委托父亲到她家致谢,并送上他签名的照片留作纪念。

  为迎接2008年北京奥运会,她用三个多月的时间,制作完成了“五环彩花”。黑环由“黑色郁金香花”组成,因其花朵似酒杯状,寓意:举起友谊的酒杯,欢迎各国朋友到中国北京来。蓝环由“蓝色牵牛花”组成,寓意:各国运动员手牵手,共享奥运时光。红环由“红色月季花”组成,月季是天津的市花,寓意:1000万天津人民祝奥运吉祥、平安。黄环由“黄色菊花”组成,特意制成金丝卷帘的花形,寓意:中华健儿狂卷金牌。绿环由“绿色牡丹花”组成,其“富贵”含意,象征中华民族将更加繁荣富强。

  这些年,她做得最多的就是教老年朋友制作纸花,有求必应,乐此不疲。她说,让纸花给更多的老人带去快乐,我才快乐。天津电视台、中央电视台都曾介绍过她的纸花技艺,尤其是央视“夕阳红”栏目为她录制了5集专题片,比较系统地向老年人传授纸花技艺。节目在全国播出,她家的电话成为“热线”,各地的老年朋友纷纷打电话向她求教。有时,累得她嗓子都嘶哑了,依然兴致勃勃……

  毕竟岁月不饶人。她在取得累累硕果的同时,疾病与衰老也伴她而行。年过古稀的她,又患了糖尿病,视力衰退,坐骨神经痛让她无法久坐,右脚后跟的骨刺又增加了走路的困难,右手的腱鞘炎,每当季节转换便十分疼痛。这使得她制作纸花越来越困难。这幅奥运“五环彩花”也就成了她的“封手”之作,以后很难再做纸花了……

  每当想起这些的时候,她心中就有无法抹去的遗憾和惆怅,她希望能够让更多的老人爱纸花、做纸花,享受纸花带给他们的快乐……

  她的纸花技艺是无师自通,多年苦心琢磨钻研出来的。如果失传,对民间艺术也是一个损失,如能写成一本书留下该多好啊!在市民间艺术家协会的帮助下,中国戏剧出版社实现了她的夙愿。《纸花传情——齐淑贞纸花制作技艺》一书终于出版了。这本书图文结合,从基础知识、选材、用料,从操作工具到各种技法,都详加叙述,精选了25种花的制作,力求做到看着书就能学着做,就能学会做。

  金婚夫妻乐晚年

  《纸花传情》一书,不仅是她老有所为的结晶,还凝结着家人的支持和亲情。远在欧洲的女儿听说妈妈要出书了,特意写来回忆文章,感激“巧手妈妈”曾经给予她的艺术熏陶。老伴儿路振慈为她写了《篇末小记》,字里行间流露着这对金婚夫妻的深情。这一对儿大学时的同学,说是自由恋爱,其实也是一种“命中注定”的缘分。巧的是,他的年龄正好比她大一岁、一个月又一天!

  青春时光的她,活泼开朗、心灵手巧,是舞蹈队的积极分子。他却性格内向、做事沉稳,拉得一手好二胡。每当练习和演出的时候,她跳舞,他伴奏。时间一长,彼此都有好感。她住院做扁桃腺手术,他瞄准时机前去看望,开始了“爱情攻势”……大学毕业,二人都成为中学教师,志同道合的他们,在1958年走进婚姻的殿堂,如今已经整整50年了。

  更有意思的是,他们还是一对儿“超时尚”的夫妻。如今,有些“80后”的年轻夫妻婚后实行“AA制”,被人称之为“时尚”。殊不知,他们已经“AA制”50年了。

  结婚之后,他们就各自经济独立,她采买做饭,他每月交伙食费。买手表、自行车等,谁使用谁花钱。买电视机、电冰箱、家具等共同使用的物品,一人出一半的钱。买房子,交首付款,一人一半,还贷款,一人一半。亲朋好友间的礼尚往来,谁的亲友谁负责,需要两人一块儿出面的,一人出一半的钱。如今,他们和儿子、儿媳一起生活,每人每月各自给儿媳交伙食费。当然,也不是绝对的一人一半,比如,家里的电话,她使用最多,就主动把电话费包了。老伴儿经常买早点,也不让别人掏钱。有时,老伴儿外出,她说,老先生,给我代买点儿药。老伴儿买回来,退给他零钱。她说,不要了。他说,行,留着下回一块儿算。

  她说,“AA制”的好处,就是我们结婚50年,从来没有因为花钱吵过嘴。许多家庭矛盾都是“钱”引起的,我们却没有这个烦恼。

  老伴儿说,她是我们家的功臣,“内政、外交”全是她负责,孩子长这么大,我没管过。包括以前邻居间轮流收水电费的事,我都没管过。我就是个“教书匠”,她把家务活儿全揽在身上,就让我一心一意地教书。

  她说,他也能耐着呢,退休以后,自己一边琢磨,一边鼓捣,组装了一台手摇唱片机。他喜爱收藏老唱片,听着由他“播放”的古典西洋乐曲,那真是一种精神享受,对我还是一种“精神疗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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