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福卡研究所王德培所长对于这场海啸的机制这样解释:英国撒切尔夫人执政以来开启欧美金融机制改革,推动全球进入金融文明时代,其特点就是金融体系不再只是经典地体现为金融与产业的结合,而是表现为实体经济与金融虚拟经济相对分离,并发展出与实体经济有联系但有自己相对独立运行机制的资本市场,这一市场的特点是在实体经济中寻找概念与根基,在资本市场高度放大,形成更具规模、更有动员力的经济形态。
实体经济中的1,在虚拟经济中会扩大为5、10甚至20。
理论上,只要人们对虚拟经济有信心,这一金融游戏持续进行,一旦断裂,投资者要求平仓或寻求实体化的经济对应,游戏就会出现困难,美国次贷危机正是因断裂导致金融平仓效应,使得游戏链条出现了找回对应的实体经济价值运动,于是海啸发生了。
金融界曾把上述金融机制的变革称为金融文明时代的到来。这有积极的效应,比如实体经济有兴趣推动发展新产业,如得到资本市场的认同,会导致具有高度市场化驱动的集中投资,导致新产业兴趣周期大为缩短;但与此同时,当代资本市场可能高度扭曲市场的实际需求水平,导致市场运行者将资本市场的兴趣误以为实体市场的需求导致过度投入与产业过程,最近太阳能产业就是典型例子。
新金融文明显著地降低了实体经济本身的魅力,并改变了很多过往形成的市场概念与模式,不少企业家越来越感到挣消费者的钱不如去挣投资者的钱,挣钱不如圈钱,花钱不如烧钱,在实体市场中做出来的一点点成绩完全可以在虚拟市场中找到远高于传统意义上的金融回报,这是为什么“上市”成为商界的流行词,而越来越多的人愿意把自己的钱放到金融基金机制中充当杠杆工具。
我曾经参加过那么多国际研讨会,看到很多欧美投资银行家推崇金砖国家的经济业绩与产业机会,而且同样的技术概念来自中印的可能融到资,而来自欧美自身的都难以融到钱,这显示了新金融文明中的“故事放大模式”的特点,就是概念要新、故事发生地要远、原本金融化程度要低,这样在资本市场上比照欧美资本市场标准的放大效应就会好,圈钱效果也会非常突出。这样,我们就不难理解我们的金融股、能源股在欧美上市中的成效,但是也可以看到它们在股市上命运的跌宕起伏的基本原因。这样我们就能看出来,以华尔街投资银行为核心的投资银行群体是当代金融文明的核心发动机,他们是金融放大的操作者,是金融放大效应的最大受益者,但在金融海啸发生的时候,他们有可能成为首当其冲的冲击对象(比如雷曼兄弟),但也可以成为继续的受益者(比如高盛)。
当代金融文明提供了一种新的交易机制,在这一机制运行的时候,实体经济既可能被高度放大,也可能被高度缩小。但是重要的是如果不参与这一文明那么相对孤立的实体经济就绝对会被缩小,而参与这一文明则在意味着保持实体经济的价值弹性的同时,也可能承受来自虚拟经济的风险侵扰。在相对长期的博弈中形成辨别与驾驭风险与价值收益的能力与经验,当然也不排除损失与教训。
但在宏观层面上,在虚拟经济放大效应的持续中,金融风险水位日益升高,对于金融风险的预警与调控能力就直接决定着对于海啸后果的防范能力,这个时候在实体的政治运行中纯政治型的管理机制很可能忽略对于这种风险的专业认识,而且短期选举式的政治机制也会导致对于这一风险的关注力弱化,相比较而言,中国式的宏观调控与政治领导人对于金融风险的长期关注恰恰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优势。美国政府必须打破长期的经济政策传统救市,因为美国作为虚拟经济的核心,水位太高,这个时候如果不救市那么经济坍塌的灭顶之灾比任何的传统教条更有意义;G8与欧洲国家也要积极救市,因为他们离最高水位处比中印要近得多。(袁岳) (来源:北京青年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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