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美］ Austin Ramzy
译者 朱庆和
一堆堆的红砖散落在路边，停车场上堆满了水泥排水管，小店的油漆窗口柜台前生意繁忙。跟中国其他无数地方一样，位于四川省中部的这个角落正大兴土木。
半年前我来到北川时，尸体从倒塌的建筑物下面突出，或者被排列在瓦砾遍布的街道上。成千上万的无家可归者挤到体育场，还有数百万人睡在帐篷里。大量泥石流倾泻而下，造成紫坪坝水库覆盖着一层令人恶心的漂浮物。
如今，水库的水恢复了往日的蓝色。甚至一些塌方造成的沟壑开始长出了绿草，自然界也在努力赶上人类飞快的恢复步伐。“5•12”四川特大地震造成了8万多人死亡、1000万人无家可归，灾后重建工作是中国最令人惊叹的行动之一。即便对于一个惯于从大处着想的国家来说，这样的数字也是令人惊愕：中国已承诺今后3年投入1760亿美元用于重建。
到7月初，四川的无家可归者已有3／4搬进了预制板房，所有流离失所者有望在2010年前住进永久住房。重建的许多努力反映在了中国的社会主义词汇中，巨大的横幅上印着一句流行的口号：“今天的汗水换来明天美丽的家园”。它折射了使中国数百万人脱贫的长期的经济发展。“我想四川很像现在的整个中国。”驻北京的学者拉塞尔•利•摩西说：“你会情不自禁被它所经历的打动，同时也会忍不住担忧它还能走多远。”
灾难过后，自然需要继续往前。但是即便在那些正在推进重建工作的人当中，过去可怕的记忆也挥之不去。张康奇（音译）住在他的办公室。距离办公桌5英尺处是一张单人床、一张小桌子和一台电视机。屋子的焦点是一张他家人的铅笔画，他在地震中失去了她们。一名学艺术的学生按照身份证上的照片，画了他33岁的妻子和6岁女儿的画像。所有其他照片都已遗失在北川的废墟中，地震造成这座山城1．5万人丧生。
36岁的张没有时间表达悲痛。作为北川的一名共产党干部，地震发生时他正在临近的一个村子工作。这个小村的2000名幸存者完全被地震切断了与外界的联系。最后张获悉他的家乡已被夷为平地。“人人都在哭，但我不能。”他说，“不然人家会怎么想？”第二天他徒步6小时去求助。当他看到自家倒塌的房屋残骸时，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了，妻女的遗体再也找不到了。他说：“现在我全身心投入工作。对于死者，你不能为他们做什么。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让北川变得更美好。”
（美国《时代》周刊12月1日提前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