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其实这个事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之所以又重新提起来呢,一方面其实这对传媒是一个警醒,一直以来传媒都存在这样的问题。另外一方面呢,我觉得也应该对你提个醒,就是采取这样的方式,其实真的是对你自己没有什么好处啊。 窦:这个我跟公检法部门的人也都说了,我倒不奢望什么好处,我只想能够让他公平,公平。好处这种东西似乎也是两方面的,得到好处的同时肯定会有负面的东西产生。的确是这样。
记者:对,你一想到好处的事,就马上先想到有什么负面。 窦:对。
记者:如果要是你对现在的环境,这么没有信心的话,你这种情绪有可能会感染到你女儿。其实你应该给她一个特别光明啊、灿烂啊、就是很祥和的这么一个环境。 窦:不,这个说实话,我倒是,就像小时候入少先队的那句誓言似的:时刻准备,时刻准备。这种时刻准备,我觉得更多的层面是这种负面的,你要随时准备着接受悲苦的事情。欢乐越多恐怕痛苦越大。那与其那样,咱不如反着来,你就索性多吃点苦,多受点罪,你可能还真能够体会到一点点快乐带给你的那种喜悦。
记者:窦唯我不是特别了解,就是你从小到大的性格到底是什么样的,但是你看《高级动物》那一首歌,我记得那首歌的歌词里,几乎充满了人性中那种负面的、丑恶的,比如说虚伪、欺诈、贪婪,就是所有的这些词,把它放在一起组成一首歌,那首歌最后反复地在吟唱说:幸福在哪里? 窦:对,我的意思就是,在这么一种环境当中,什么是所谓的幸福。
记者:现在回过头去看,到底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幸福在哪儿? 窦:我还是疑问,这也是我的一个很大的疑问。
记者:你能给我描述一下吗,就是对你来说,什么样的时刻会让你感觉到幸福?你比如说我,我可能在不同的阶段,我能够感受到的幸福是不一样的。可能小时候,比如说吃到一个奶油蛋糕觉得幸福得不得了。然后现在我自己当了妈妈,我早晨去亲我女儿,然后呢她就睁开眼睛叫一声妈妈,哎哟,那个时候的那个心,真的就像化了似的那种幸福。我不知道你在生活中,什么时候会感觉到幸福?
窦:的确,差不多。都会在一些点滴的小的这种感受上面,好像当它出现的时候,会想这是不是就是幸福?可是在我看来,这些好像都会为今后的不幸,是一种铺垫。
记者:我觉得你跟那个老子差不多了,就是在幸福的时候,你马上想到,叫什么来着,福兮祸之所伏,就是你马上想到,哎哟,这东西是一个铺垫,其实后边还隐藏着不幸,这么生活多累呀? 窦:这是你无法回避的。我觉得在所谓这种恶劣的情况出现的时候,你会相对,你会觉得没事了。
记者:所以你的生活,时刻是在为不幸做着准备? 窦:对。
记者:我总觉得是苦难中走过来的人,才会充满了这种忧患意识。你也没有经历过时代特别巨大的那种动荡。你像文革,咱们还都小嘛对不对。为什么会这样? 窦:但是这种苦难好像是,我觉得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它多少得到了一些延续,文革的,它的这种后遗症,对我们我想也是有影响的。而且小时候看到的那些电影啊,更多的是……
记者:反特片。 窦:不光是反特片,那种苦难的那种题材很多。
窦:旧社会,《白毛女》,《平鹰坟》,到现在我都记得特别清楚,杨白劳喝卤水的那个镜头,那是我爸带我去电影院看的,我印象特别深。我记着我爸当时都哭了,当时他哭了。但我当时并不懂,印象当中只记得杨白劳抱着那个坛子,仰头喝那个卤水,黑白的电影。现在回想起来,我明白那种感受。同时我是觉着,苦难的确不应该被人们忘记,甭管你“几零后”,我觉得这个是,苦难甚至可能是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记者:你现在仍然这么觉得? 窦:对。
记者:比如说什么呢? 窦:比如说,你看这天灾已经降临了。
记者:像雪灾、像洪水、海啸这样的。 窦:而且好像多年以来一直在持续。北京的这种风沙天气,我看到的这种,为了治理风沙,人们辛辛苦苦种起来的这些防沙林,都长得都很高很高了,看上去得有五六米高了,突然发现是假种子。假的,那个种子是假的。所以说天灾已经降临,这个人祸我觉得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甚至有很大可能,因为高级动物的这个基础,它会导致这种厄运。
记者:在这种情境下,你自己想去做一点什么改变现状吗? 窦:改变现状好像没有那种能力,我只能是能做什么做什么。
记者:通过音乐来表达? 窦:我不想这么说。
记者:你觉得这么说事儿事儿的是吗? 窦:对,我是尽可能身体力行吧,能做什么做什么。音乐呢,所谓“不一定”,还有“不一样”里面的那种苦难的那种氛围,就是在这种,摸不着头脑的这种娱乐的氛围当中,能起到一种平衡的作用,让人别忘了有这么一茬。
记者:你到时候封面还会有一些特别的设计是吧? 窦唯:不会。
记者:就完全用这个纯色? 窦唯:对。
窦唯:三张“不一样”,两张“不一定”。
记者:还有“不一定”。 记者:不过你这五张专辑是一定会推出的了?反响怎么样不一定? 窦唯:对,现在还很难说。但是它能做出来,能推出来我和众人都已经很高兴。
(责任编辑:李恺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