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顾一下从50年代以来，由于没有兑现自由进退的原则犯的一些错误，承受着什么代价，因此今后土改，希望能够兑现。
现在的土地制度是一个极大的改善，现行土地制度有两个本质新的特点，强制性和歧视性，第一，在用途上，土地机械地分为农用和非农用，非农用地一律国有，农地一律农民集体所有，两者之间没有自由退出机制，无论是否基于公益性理由，除通过行政手段转换外，两者不能根据市场信号自由交易达成用途的转换。
弊端是为行政圈地寻求腐败，留下巨大空间，同时大量土地又难以和其他要素自由组合，使城市化成为完全由政府主导和垄断的过程，排斥内省增长的机会，结果是，一边作为耕地最为珍贵的国家，土地大量浪费，一边土地难以进入市场，城市化成本高昂，排斥内生机制，缺乏后续增长能力。小产权房，农民也欢迎，城市的中小阶层也欢迎，但是至今仍然是违法，说明农民即使作为集体组织也无权鞋带土地退出农业。
第二个特点是在产权上，农民个体没有从土地集体所有制当中自由击退的权利，农民只拥有经常根据人口调整的使用权和名以上的集体所有权。
弊病：这种制度成为农民难以向非农产业转移的制度性障碍，除非无偿地或低价地放弃土地，大部分农民只能坚守农业，或坚守土地。
这就造就一边纯农户难以扩大生产规模，日益贫困化，一边大量土地抛荒或者滥用。例如，农民连自己的住宅和宅基地都不能用作抵押，更不能买米，农民难以获得金融服务，农村金融难以发育。
土地制度的改革仍然任重道远。
现行土地制度相对于中国改革三十年来严重滞后，改革的初衷是将中国的经济和社会从中央计划经济的严重束缚中解放出来，结束行贫的现状，向一切要素可以平等而且自由流动的真正市场经济体制过渡，通过让所有的生产要素的自由组合，在福利极大化的同时，实现均富的目标。
这样做的必要性，也是当代福利经济学的基本理论。
可是，在现行土地制度下，农村土地既无法自由推出强制性的集体所有制，也难以自由推出遭受歧视的农业，无法像城市部门的其他要素那样自由地对市场价格做出反应，和其他生产要素自由组合。
土地是农民最主要的生产资料，但是农民作为集体，他们是无法通过退出农业获得土地增值的，这为个人是无法利用土地来全方位地使用自己的资产的，所以他们就丧失了很多机会。这种土地制度是强制性和歧视性的。少数精英有地位、有身份、有自由发财的机会，大部分农民既无身份、也无地位，更不准自由运用自己的生产资料发财致富，这种局面据说使不少精英感到日子很好过。
在现在行的土地制度下，千千万万个鲁迅笔下的麻木不仁的闰土仍在不断地再生出来，提供源源不断的廉价劳动，确实让高高在上的精英们觉得应该长此以往。
可是，作为一个民族，这种强制性和歧视性的土地制度迟早会逼着中国付出沉重代价。现在外需严重萎缩，不少精英开始明白，中国经济的可持续性毕竟需要广大农民来充当内需的主要部分。
现行土地制度已经实验了三十年，已经超过了人民公社的实验时间，如果中国仍处于传统社会，既没有工业化、现代化的压力，也没有城市化和全球化的压力，目前的土地制度不是很坏的制度。但是由于土地在农业和非农业之间无法进出自由，更不能抵押，使土地的证券化难以发展。
他们加入合作社之后有没有自由可以退出，这点很明显，他们加入之后就不能再退出，这是在50年代早期，初级社是可以退出，至少理论上是可以退出的，农民可以威胁合作社的领导，你们再这样下去，我就退社了，领导就会改变他的行为。为什么说自由进退很重要呢？1990年在芝加哥最好的政治经济学的一个杂志上面发了一个很有名的文章，就指出从经济学理论，无论什么样的组织，其生命力在于有没有自由加入和自由进退机制，如果这个组织的成员没有进退自由，就是说没有退出一个组织和加入另外一个组织的权利，他就不用担心他们成立新的组织，构成竞争性的压力，因此就可以腐败，不用害怕受到市场惩罚，成员因为失去自由进退自由，结果必然全体士气低落，造成生产力下降。
食堂，我认为就是把口粮也集体化，而且是强制性的集体化，如果家里有前两年留下的余粮都变成了非法，每家每户看到有烟囱出来的话，就是非法。
集体食堂刚刚宣布解散的时候，99%的农民马上到食堂排场对，要求把口粮立即分回家里，一直到65年，每年的口粮水平还是非常低，但是饥荒就结束了，为什么？因为口粮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不是在仓库里，有领导在那儿大吃大喝。问题是，饥荒虽然结束了，农民获得了从食堂里退出的自由，但是农民没有从强制性的生产集体中退出，所以全国还是忍受了20多年的粮食匮乏。改革开始，农民自己找到办法，偷偷地从集体生产当中逃出来，组织包产到户，然后再推广到全国，这个经验是农民自己搞出来的，而且当时是冒着杀头坐牢的危险，因为他们是没有这个自由的。但是是，这个三十年来中国取得的极其辉煌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我不需要多说，但是始终不让农民从强制性的土地集体所有制当中退出来，就像我刚刚讲的，就发生了一系列的弊病。
（作者系美国三一学院教授） （责任编辑：秦华(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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