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层何谦卑 代表何“弃权”

　　童大焕

　　要使代表委员不“弃权”，我们固然需要更多的官员像总理一样鼓励代表“你有权要求我”，同时需要更好、更完善的制度尤其是细节上的制度安排，确保代表们有权力要求政府和官员。

　　10日上午，温家宝总理在人民大会堂参加内蒙古代表团审议。来自通辽市奈曼旗明仁苏木一个普通小村庄——保安村的农民代表顾双燕说要把农民的烦心事讲给总理听，“我讲出来供您参考，不是要求您。”温家宝总理立即认真地对她说：“你是人民代表，有要求我的权利。”我怀疑这是记者报道时的笔误，这里的“权利”应写作“权力”。

　　与高层领导的谦卑和对自身权力的自觉、对公民权利及代表权力的敬畏形成鲜明反差的，是很多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在履职时也显得过于“谦恭”，乃至于腾讯网3月11日两会专题的标题就是《无谦恭，不两会》。3月11日《广州日报》更表达了钟南山代表的不满：“我们开会，前面8分钟是在歌功颂德，对报告歌功颂德，对自己歌功颂德，剩下的没有时间了。人大在鼓励人大代表行使自己的权利(力)和畅所欲言方面还有待改进。”“我观察了一下，领导不在，我们讲得很多，而且讲得很深，这个感觉就不太好。”

　　此言一出，赢得了该组小组讨论会上组员们的热烈掌声。但大洋网同日的网上调查却表明，16349位参与投票的网友，有7608位即46.56%网友对钟南山所说的现象表示“正常。我国国情。”

　　过度的谦恭无异于弃权。但为何这种不正常的现象在现实中被多数代表委员习焉不察地长期践行，并且近半网友视其为“正常”？也许我们可以从一系列制度安排中找到原因。

　　首先是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基本上都是兼职，“身份代表”的痕迹较浓。非专职的身份代表普遍缺乏从政经验，与久经考验的政府官员相比，心理上首先就处于弱势，参政议政能力也往往相对欠缺。实力决定影响力，参政议政者背后所依托的政治、经济和文化资源，往往决定着他及其所代表的群体的参政议政能力。这一点，是客观事实。

　　其次，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都是通过会议的方式，依法集体行使职权，而不是每个代表个人直接行使职权。突出的是“集体行使”，而集体行使权力的途径就是开会。但人大会议除了一府两院的报告和财政预算报告是会议期间当场表决通过的之外，成千上万的议案、建议却只是以代表签名的方式提交人大常委会，最后由人大常委会处理或交由政府部门办理。其中很少能够以人大的名义形成法律或政策文件，更有大部分的决定权又回到了政府部门手里。代表们左右不了结果，使代表的一些权力落空，客观上又形成了代表的相对弱势。

　　第三，是分组讨论的方式有待改进。现在的两会分组讨论，代表一般是以省市为单位进行，这种分组方式并没有法律上的规定，只是在现实中，以地区为单位进行分组更方便召集代表，于是逐步形成一种政治惯例。但分组讨论和审议，地方主政官员往往成为事实上的主导者，而其他代表则是纷纷借机提出本地要求和施政想法，整个审议或讨论会成为代表所在地的情况汇报会、歌功颂德会。

　　因此，要使代表委员不“弃权”，我们固然需要更多的官员像总理一样鼓励代表“你有权要求我”，同时需要更好、更完善的制度尤其是细节上的制度安排，确保代表们有权力要求政府和官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