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年,对于历史的长河只是一粟,但对于一个人来说,却是一段不短的人生历程。王晓瑜,湖北省武汉市第八、九届市人大代表,第九届市人大常委会委员,从她亲历的那段岁月中,星星点点地折射出了一代人对于民主在不同时期的不同诠释。
设立“人大代表接待日” 1988年,华中科技大学电力系教授王晓瑜49岁。同年,这个无党派的高级知识分子当选为武汉市第八届人大代表。
“从小我就是埋头读书,上了大学才入团。以前也没接触过人大,更不知道人大代表要怎么当。”王晓瑜面对新身份,很不适应。
“既然选我当人大代表,我就好好干!”就是抱着这种信念,王晓瑜走上了代表之路,这一走就是十个春秋。
还是这一年,王晓瑜在华中科技大学(时称华中工学院,简称华工)选区创立了“人大代表接待日”。
1988年5月13日,是华工选区的第一个人大代表接待日。由于没有接待的场所,区、市、省、全国的四级人大代表们就临时借用一间民主党派活动室。尽管场地狭小,但各级人大代表全部到齐。
“创办接待日,就是因为感觉在人大会议结束后代表就没事儿了,可既然群众信任我们,就要想办法当好代表,所以就给自己找事情做。”王晓瑜回忆,为了办好接待日,代表们在校园里张贴出接待选民的通知。“四级代表中我最年轻,那时电话没普及,我就骑着自行车去。我们代表中有院长、又有校长,大家对于人大代表这个身份是很看重的。有选民来,这里就是了解民情的窗口;没有选民来,代表之间就互通信息交流看法。”
如今,华中科技大学选区的人大代表接待日已历经6届,不但有了自己的代表接待室,而且还建立了一套完整的接待制度。
启动“特定问题调查” 在别人看来,王晓瑜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但对于那些自己认为值得坚持的事情,她却总是容不得半点商量。
“有时候强硬得让很多政府部门负责人下不了台阶。可是她的坚持全都不是为了自己!”和她在同一选区、共事5年的武汉市第九、十、十一届代表喻俊芳说道。
“以前常有人表扬我能干!”王晓瑜说,“我知道那是别人对我的肯定。不过,就算个人能力再强,力量也是有限的。10年时间,我的感触就是民主不是靠一两个人就能推进的。特别是在人大,代表集体行使权力的力量很大,拧成团的力量是惊人的!”
很多人至今还记得,1992年武汉市人大常委会首次启动“特定问题调查”,而这就是源自王晓瑜领衔提出的《关于搬迁武汉炭黑厂案》。
1992年初,王晓瑜、喻俊芳等武汉市洪山地区的市人大代表向市八届人大五次会议递交了《关于搬迁武汉炭黑厂的议案》。其实,为彻底解决炭黑厂的污染问题,代表们已经提过不止一次了。
武汉炭黑厂位于关山人口集中地区,生产橡胶、油墨用系列炭黑产品。由于技术装备落后等原因,生产工序中排放的粉尘、有毒气体,严重影响了附近群众的健康。为此,代表们强烈要求异地迁厂并进行工艺改造。
搬迁,需要一大笔资金,工厂测算约需2亿元。关停,工厂每年利税逾500万元,该厂作为全国十大炭黑骨干企业之一,一旦停产将造成许多影响。那么就地改造转产呢?当时国内只有天津和苏州正在进行类似改造,但效果如何也没有把握。代表们倾向于老厂限产,分期搬迁郊外。
1992年6月,两个专门委员会向市八届人大常委会提交了该议案的审查报告,并由委员们审议是否立案。审议焦点仍然集中在搬迁还是就地改造转产上,会议最后决定:成立一个特定问题调查委员会,限定时间进行专题调查。
6月25日,市八届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刘泽清以及部分提案的代表共8人组成了特定问题调查委员会,赶赴天津、苏州、上海同类企业调查取经。
走访发现,天津及苏州拟采用的新生产线虽然能够使“黑龙”现象大为好转,但仍无法避免一定程度的污染,上海采取的关闭老厂,合资建设新厂同样需要大笔资金。调查委员会多数成员建议市人大常委会,对已稍作修改的“关于限期彻底解决武汉炭黑厂污染问题案”正式列为议案,交市政府办理,并提出将该厂污染较重的软质生产线外迁等措施。
1992年8月21日,特定问题调查委员会向市人大常委会汇报了调查结果。会议审议通过了将《关于限期彻底解决武汉炭黑厂污染问题案》列为市八届人大五次会议议案的决定,并限期1994年年底彻底解决。
1994年底,经多方筹措,武汉炭黑厂全线迁至远郊,老厂停产。至此,污染多年的问题得到了令人满意的解决。
倾心关注人大事业 从她卸任代表至今又已经10年,尽管已经没有人大代表这个头衔,但“只要有渠道我还是会表达自己的意见”。
2008年8月,武汉市人大常委会通过《长江日报》、互联网向全社会征集“2009年武汉市人大常委会工作要点”。看到这个消息,王晓瑜几经辗转找到当年与她熟识的“彭处长”、如今的市人大常委会研究室主任彭少怀:“我要求给武汉"火炉"正名!武汉市应该组织专门调研,拿出数据为自己正名。就是这个"火炉"的头衔使我们损失了多少投资机会啊!配合创建"两型社会",我们还要提出绿色的衣食住行观……”
王晓瑜说:“也许你要问我,一个退休的老教授能干什么?我觉得这和年龄、性别、民族都没有关系!社会的进步、民主的前进,需要人人参与!”
从20年前那个不问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大学学者,到10年前那个不轻易放过任何一次履职机会的人大代表,再到现在虽已到了安享晚年的年纪却依旧牵挂人大事业的老人,王晓瑜的身上浓缩着这一代人感受民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