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籍改革：财政和资源分配公平合理才是重点

文上兴，资深娱乐策划、评论、媒体人

　　两种城市管理者造成怪圈

　　王太元：整个城市的管理者应该分为两种人，一种是用钱的管理者，他们非常头疼人口的增加，公安、教育、住房，只要用钱的部门非常担心人口的增加。但是城市还有另外一部分管理者，收钱的管理者。任何城市收钱的各个部门从来没有烦过外来人口。

　　举个例子，1985年杭州市统计，当时只有7%的流动人口，但是财税比例是27%。我在北京工作二十多年，是大学教授，但是我对北京财政的贡献远远不足一个农民工。

我的工资单上有一半是学校给我的，北京市财政给我们学校有补贴，因此我每年都从北京财政上拿走一大块。北京财政部长肯定不欢迎我们。我们这种人越多，他补贴的就越多。但是一个农民工，一个月工资一千块钱，一年他贡献两三百块钱的税收。一个市长如果把收入和指出平衡起来，你发现人口进城是绝对的好事。否则的话，200年的城市化就不可能出来了。哪个城市是真正靠国家财政拿税收堆出来的？都是来了人生产、消费，生产创造财富，消费又创造一次财富，国民经济一次两次三次分配，他就赚钱了。一个农民工在那里最简单的生活，一年也给北京市贡献三四百块钱的收入，全北京市400万外来人口的话，多少钱？这钱解决他孩子读书解决不了，解决他的劳动就业解决不了？我敢说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们考虑任何问题按部门来考虑，我是个公安部长，我只管公安的户口登记问题，其他不敢说。最终，谁来替全国人民从整体上来思考问题呢？这就到一个高层次上的问题。那是法律社会学上的一个怪圈。

　　其实最大的公平是制约性的公平。你教育领域内各种法律法规都没有规定限制我，现在你要限制我，那是不对的。至少要做相应的补充。比如说农民工子女的读书。这一次两会期间，有很多网友给我留言，说你一定要把上学和户口分开，要不这样，我们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来解决。李老师说，由于他是按照部门来分的，按照人头化了，还是没有实现真正的公平。但是比以前要好多了。沿着这个思路走下去，我们的公平就会逐步增加。

　　文上兴：几位老师说得挺精彩。我分享一个生活细节。前天我们去大钟寺那边参观，发现门边有一个牌子，外地的老人交四块钱的门票，本地老人免费。这实际上是一种人的歧视。为什么把外地老人和本地老人分开呢？这也是一个户籍问题。现在成为了拿来约束别人的一种行为，甚至变成了一种商品。很多户籍可以拿来卖，一个户籍多少万。他是为了一个户籍而言吗？就像王小帅，他是户籍的受害者，他造假，因为他是一个导演，他有钱，但是他没有户口，他面临的是他的孩子的问题，他的孩子要接受教育。如果王小帅要在北京落户，他必须要解决孩子的教育问题，中国的户籍就是替罪羊。因为它背后负有太多沉重的色彩。如果我是北京人，我可以享受很多的权利，但是我不是。你不是北京人，你给我滚蛋。

　　王太元：我知道那个老人的问题。我家有若干个老人。比如说北京市的旅游局，他的钱是北京那么一点的。外地来北京的老人很多，他不收钱的话，只有把那个饼摊薄。把本地老人的费用拿来供全国老人来用，这个问题必须转移财政支出。北京市的农民工子女上学问题，北京解决得也比其他地方晚。为什么呢？最大的问题，当中央说了农民工子女可以就近入学，必须就近入学。中央财政是不是根据每年的调查，把农民工子女在北京读书的钱转移过来呢？没有。我有发言权，我调查过很多这样的事情。反正中央一个政策下来，你就给我执行，钱不钱先不管。可是没有钱的话，我教育局长怎么执行？这是市场经济。他说的问题在65年以前绝对不会有，实报实销。但是80年代有一个问题，大学生回家的票，80年代买票不买票没有任何问题，现在买票很复杂。很多交通部门不给你卖，因为你是半票。这个问题很好解决，我知道世界上也有解决得很好的。既然有国家的政策规定，我就有国家财政支撑。凡是买一张50%票的，他拿票的基本信息核实以后，我给他70%的补贴。他卖一张学生票，等于拿到120%的票款。如果这样的话，绝对没有任何企业阻挡老人家进公园的问题。

　　当年抓壮丁有一句话：说起钱就不亲热了。可是你不说钱的问题，一切与资源相关的问题怎么解决？资源、利益最终体现为公共财政的支出。整个改革谁都可以不参加，但是不能不让财政参加。

　　其实改革很简单，比如说王小帅，他为了孩子能够读书，只要教育领域内，允许他的孩子在北京读书，他就不需要造假户口。我们有一些人考虑的问题是，他觉得我必须要用户口占有所有可能的资源，你们知道同命不同价的故事吗？一个车上摔死一个农民、一个工人、一个干部。三个人的赔偿抚恤金绝对是三回事。80年民政部出台了一个关于丧葬费用的规定，我们现在还在执行。我父亲前年死了，五个月到六个月工资拿过来作为丧葬费，十到十二个月的工资拿过来作为你的抚恤金。工资以你当时的工资为准。所以你是一个干部，月工资三千，丧葬费用一万五到一万八。

    如果你是一个农民，你月工资多少？农民月工资可能五百，就是两千五。同命不同价是由于国家的制度决定的，而不是户口规定是工人和农民。既然户口是一个门卫，你让里面的经理把那个改了就行了。怎么改最终决定于钱怎么改。如果不改在钱上，我觉得非常悲观。如果改在钱上，我觉得很有希望。中国的农民很有希望就是城乡一体化。城乡一体化以后，很多政府利用城乡一体化大赚其钱，把农民的田地拿到手上搞开发，给农民五千块钱一亩地，拿过来我可以卖五百万一亩。所以北京市有一年把石景山很多农民变为市民的时候，几乎酿成好几次群体性事件。农民不想当市民。现在最富裕的人不想当市民，因为他有很多的政策性的补贴。比如说我是农民，我超生一个问题也不大。你行吗？你哪知道一个孩子值多少钱？所以他坚定的不当城市人。我们用一个没有利益的东西去控制利益，所以就要这么改才行。反正我坚定的说，如果不在该管的领域内进行改革，怎么改都不会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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